阮公馆给萧冀曦送信,且每回都跑的比兔子还快。 上海新开了一家生活书店,里面的书让白青竹惊喜不已,也令白青松忧心忡忡。他倒不是为了妹妹读书太多而烦恼,只是觉着白青竹捧回来的书似乎统一的把矛头指向了——白青松在萧冀曦面前手舞足蹈了半天以表达自己对此事的不解——指向了有钱人。 “难道有钱也是一种罪过么?”白青松痛心疾首。 “谁知道呢?”萧冀曦也显得无可奈何,他可不敢管白青竹的事情,除非想挨她的揍。 属于夏天的时光悄悄过去了,时间总在一些琐碎的日子里跑的飞快。上海的天气不甘心向秋天屈服,只是秋日特有的那种肃杀已经在人鼻子底下若隐若现。 农历九月十七是白青竹的生日,萧冀曦料定自己在当天是抢不过白青松的,除非也是想挨揍,于是头天晚上把白青竹约了出来。 把人约出来很容易,干什么却需要费尽脑筋。如果一晚上都把时间花在散步和聊天上,似乎对这个难得的机会而言有些浪费。 发生在上海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法租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繁华。即便是傍晚,街上也还是很热闹。白青竹长久的呆在学校里,其实只出来散步就觉得十分惬意,捡一些学校的琐事讲给萧冀曦听。 她说的时候眼底总有淡淡的无奈。这些事本也应该组成萧冀曦的日常,然而现在却离他很远了。 “你师父也是,应该把你放回学校来的。”白青竹忍不住抱怨。 “放回学校,你是叫我晚上接货时还要多翻一道墙吗?”萧冀曦没好气的瞪了白青竹一眼,因为事情不那么光明正大,声音压得就有些低。 那些被管制很严的东西,依旧在经沈沧海和阮慕贤的手悄悄运出去,而且有不少运到了江苏。 这事实在太过要命,萧冀曦不敢和别人说。即使面对白青竹,也只是含糊其辞说自己在贩卖军火。 白青竹愤愤不平的张嘴想要反驳。然而这时候萧冀曦忽然感觉到心头一毛,这是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他一把抓住白青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在小巷里大眼瞪小眼,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又匆匆远去。萧冀曦探出头,看见一队巡捕脚下生风的朝一栋小楼扑去。 “奇怪。”萧冀曦喃喃自语“没听说法租界里有什么人值得巡捕房这样大动干戈啊。” 白青竹第一次见巡捕不为敲诈商贩而出动,紧张的抓住了萧冀曦的衣角。“是又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萧冀曦紧锁着眉头,然而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没听到风声。” 那些巡捕出来时果然带着一个人。 与他们如临大敌的神色相比,那个两鬓斑白且病病歪歪的中年人显得实在是太不起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