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见萧冀曦来,她当然是求之不得,结果出了门才知今日萧冀曦的遭遇,两个人在车上大眼瞪小眼,终于绷不住一齐笑了出来。 “原来你是被打发出来跑腿,才想起我来。”白青竹笑的前仰后合。“我今儿心情好,陪你去买东西,还不谢我?” “得了吧。”萧冀曦拿眼睛斜她。“是谁一上车就跟我说,这几天闷得都快长毛了?” 白青竹显得有些泄气。“吴叔不让我碰账本,说我只会添乱。招呼客人呢,也用不上我。先前有个女人来买缎子问我红的好还是绿的好,我说你这么黑的肤色穿这些都不好,差点挨揍。” 萧冀曦想起那个倔老头,也是一哆嗦,天底下敢说新式学堂里出来的专业会计只会在账房添乱的人,也就他一个了。 等听到她后头的抱怨,又忍不住放声大笑。 “活该,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他笑的几乎握不住方向盘,赶紧把车靠着路边停下。“松哥没训你?” “训了。”白青竹愁眉苦脸。“可我说的是实话。你看那是谁?” 萧冀曦听她忽然转了话题,以为她是在故意打岔不叫自己继续嘲笑下去。然而转头看时,发现自己开到了城隍庙附近。他来上海这么久,的确还没来过这里,只听说前些年叫一场大火毁了,眼下这座是重新建起来的,现在看来,那些斗拱与彩绘的确都显得很新。 不过吸引他目光的不是城隍庙,而是路边那个脸色有点苦恼的人。 “你怎么认识他?”萧冀曦奇道。 “我去找沧海的时候撞见过他一两回,好像说是做采访送文章什么的,没说过话,看着眼熟。”白青竹耸肩。“沧海说他是你的朋友。” 萧冀曦决心回去问问沈沧海,自己什么时候和铃木薰成了朋友。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因为看到了近日来铃木薰写的文章觉得还是不要视而不见为好,摇下车窗道:“铃木,你在这里做什么?” 铃木薰被吓了一跳,看见是萧冀曦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过来,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上海没有神社,只能来这里了。现在初诣是有点晚了,但我昨晚一直忙着拍照片。” 萧冀曦对日本人的风俗不感兴趣,只是胡乱点点头算作附和。“你不回家?” “家里来信催我回去,但我怕回去就回不来了。”铃木薰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霾。萧冀曦想起他的家世,对铃木薰的不快十分理解,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拍拍铃木薰的肩膀。“那你诣去吧,我先走了。” 铃木薰苦笑了一下。“恐怕我也得走了。”他的眼睛向后面微微一瞟,示意萧冀曦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你刚才喊了我的名字。” 萧冀曦一怔,抬起头来才看见城隍庙门口那个满脸笑容的道士已经不笑了,正打量着这边,眼里流露出戒备和厌恶的神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