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冀曦真的进到军营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地方看着消息灵通,实际上要是上头有心瞒着什么,底下人还是两眼一抹黑。 就像这回,据说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了军队里面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上级和隐约知道些动静不敢深究的下级大眼瞪小眼。且因为局势暧昧不明,萧冀曦也没能过上年。 沈沧海倒是来看过他一回,带来不少吃的,周止家里也来了人。而那些家在外地的兵士就只能满怀思念之苦忧心自己家人。萧冀曦拿到手的东西自己没吃着多少,基本全分送给排里的兄弟们了。 黄铭也跟着捞着不少好处,这个年过的叫他连弟弟都没看见,他也就只能在营房里长蘑菇,把萧冀曦藏起来的瓜子全磕干净了。 民国二十六年在一片惴惴不安和各怀鬼胎中到来,萧冀曦本也以为它能悄然的过去。 像过去的几年一样。但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头,日本人已经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往华北增兵,摆明了就是蠢蠢欲动。国民政府已经丢了东北,不至于能再坦然拱手华北。 事实上他想的不错。 这个夏天将永远被记在史书上——或者说,这一年,以及之后的很多年。 萧冀曦远在上海,当然听不见卢沟桥的炮火声,但那声音很快顺着电波和报纸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难得在电台里听见来自另一方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两方总算短暂的达成了和解说是要一致抗日,国民政府就得拿出些姿态来。这次的播报员是个男人,也是慷慨激昂的调子。那声音从木桌上的小收音机里传出来,黄铭和萧冀曦守在旁边屏息听着。 说句实在话,或许是因为——那个被他们挂在嘴边的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重视群众基础的缘故,那边的电文听起来要浅白的多,至于黄铭没遇见什么障碍就理解了一切。 “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电文是这样呼告的,不得不说这话听起来的确让人油然热血。只不过萧冀曦看着在房里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的黄铭,还是忍不住给他泼冷水。 “上海守军不会被调离的。” 黄铭瞪他,萧冀曦则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别那么看着我,我只会更想上前线去打日本鬼子。但是上海也不是能轻易抛掷的地方。” 黄铭有些泄气的一叹。“你说这道理我多少也明白点,可就是不甘心呐。” 萧冀曦想叫他别不甘心,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令人泄气,最好还是不说。 这一回政府的确是积极的要抵抗了,然而卢沟桥一地三面受敌,是输是赢实在难说。他当然想着就此胜利将人赶出华北收复东北,可日军的战斗力毕竟也不是纸糊的。 萧冀曦事后很想抽自己两个嘴巴。这虽然是些合理推论,但结合后头的事情怎么看怎么像自己长了张乌鸦嘴。 不能说是倾尽全国之力,至少三个德械师都毫无动静。但这难得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