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行动队上下对此怨声载道,不过萧冀曦听任东风安抚手下的时候说,等到汪先生真的当权的时候,行动队就可以解禁了。 萧冀曦知道那不是假话,只暗暗地祈祷那颗埋在汪精卫脊椎里的子弹发作,可惜老天爷好像暂时性的聋了。 又或者聋了一百年——不,三百年。 任东风道:“这小子滑溜的很,黄埔出来的,个个都是人才。” 他把黄埔两个字咬的很重,于是萧冀曦明白了,上面挂着的是他某一位同窗。 萧冀曦叹了口气,吩咐站在一边的人。“我现在还真认不出来,泼桶水,把那一头一脸的血洗洗。”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让仔细观察他的任东风很是失望,心想这小子居然还挺心狠的。 一桶水毫不含糊的泼了上去,把那些凝固的血痂冲了下来,露出一张因为失血而显得比常人更加惨白的脸。 萧冀曦抬眼看了看,心头一紧。 是张子枫。 这人早就在他生命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萧冀曦记得周止说他是复兴社的人——复兴社,军统局的前身——他们两个现在是战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上海,又是为什么被抓住的。 “认识。”萧冀曦的声音还很冷静,他知道早晚会是这样,他会遇见自己认识的人,而且站在一个敌对的立场上。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难免觉着悲凉。 张子枫很艰难的睁开了被血糊住的眼睛,头顶的灯亮的叫人眼前发花,但是他还是认出了萧冀曦。 从他调去第二总队开始,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萧冀曦穿着行动队的那身黑衣裳,站在审讯室的门边,望过来的眼神是漠然的。 张子枫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什么都没有说。 他见的多了。从蓝衣社到军统局,有不少伙伴都叛变了,他们都说“我是有苦衷的。”,可什么样的苦衷能抵得过四万万人的未来呢? 张子枫本以为自己没什么热血,所以能干特务。 之前看起来也的确是没有,他能很冷静的按照上面的命令去观察每一个同学,在被赶去第二总队的时候,也并未有什么悲伤或是愤懑的情绪。 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是有的,比方说他现在要是能动,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位昔日同窗一个耳光。 “张兄,没想到再见是这样的场景。”萧冀曦低头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地很脏,疏于清洗,压着层层叠叠的血痕,已经看不出原貌了。所以张子枫那口唾沫是泥牛入海,什么也算不上。 不过他得记着。 记着自己是为什么受了这样一唾。 萧冀曦垂眼的时候允许自己眼里浮现出悲哀的神色,但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这点悲哀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掩盖的很好,因此谁都没有发现。 “怎么抓到的?”他问任东风,看起来甚至有点好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