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田村忠太道:“怎么,你们连自己人也信不过了?” 田村忠太没回答他,不知道是懒得回答还是不敢回答,只替萧冀曦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铃木薰还是站在窗边看风景,说实在的萧冀曦不太清楚那楼下有什么好看,就是一个院子并几棵树,看了这么些年也应该看烦了。 “人都送下去了?”铃木薰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的,萧冀曦本以为他会有点慌张。 “送下去了,你想和我聊尾崎,还是别的什么?” “尾崎先生。”铃木薰强调了一下,依旧是很尊敬的口吻。“我以为大家都已经被打上了战争和时代的烙印,没想到尾崎先生从来都没有变过,到最后变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觉得你是想嘲笑他。”萧冀曦走到铃木薰的身边,跟他一起往楼下看。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叶子已经开始落了,偶尔有几只麻雀飞来飞去,也是很萧索的景象。 “我很佩服他的勇气,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祖父不是在那样一个位置上,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萧冀曦的话说得很尖锐,铃木薰却并没有生气。“其实我觉得并没什么人是错的,我们都在为自己的信念而活,只不过这两种信念碰撞起来了,就必然要成为敌对的两方。” 他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萧冀曦只觉得是彻头彻尾的歪理邪说。侵略从来都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日本人赢了,这件事也就能被歪曲成正确的,比方说可以写做是促进了民族的交流融合之类。 因此他们不能输,决不能输,若输了,哪怕几百年后再来一次改天换地,说不定天皇的子孙还是要被很和平的、没有任何损失的请出紫禁城去——还要有文人来做文章讽刺这样温和的手段是背信弃义。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和铃木薰说,虽然作为朋友对着误入歧途的友人一句劝告都没有是很不地道的,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不能劝,劝了就是往自己的身上吸引怀疑的目光,再说了,萧冀曦一直对自己的嘴皮子没什么信心,他可不觉得自己的一番话能抵过那些惯会舌灿莲花的政治家。 “谁也说不准,要不是当年我被人炸断了腿,估计现在也不会活的这么舒服,早就不知道不明不白的死在哪个战场上了。”最后他只是笑了一下,宽慰的拍拍铃木薰的肩膀。 “我猜当年的你更宁愿死在战场上,就像当年我回国的时候一直在想,要是船就这么沉了也不错。”铃木薰这么说的时候,萧冀曦忽然意识到刚才他是在看楼下的那些鸟,没有束缚、自由自在飞翔的那些鸟。 两个人一齐沉默了下去,在萧冀曦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提出告辞的时候,铃木薰忽然问道:“町田怎么样?我知道他也在抓捕名单上。” “抓他的时候他还好,现在我就不知道了。”萧冀曦很诚恳的回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