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找机会把他给一并干掉,也很情有可原,他不觉得有多伤心。 油耗子反应了过来,借着那俯身的姿势摸了枪,一把拽开车门就矮着身子滚了出去,这时候四面本已经散开的行动队车辆又都聚拢了来,这时候不管先前动手的是谁,大概都只有赶紧跑路的份儿了。 萧冀曦捂着自己的肋骨,把自己从两个座位之间拔了出来,顺便也掏了枪。阮时生这会又不说话了,也不动弹,萧冀曦狐疑的看他,阮时生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了,总不至于被吓傻。 阮时生只是坐在那里,油耗子和王闯都已经下去了,萧冀曦觉着他们两个再不动弹不大合适,叹了一口气,虽不知阮时生犯的是哪门子病,总也得劝劝他别在这时节犯病。 然而他刚要说话,阮时生先开口了。 “她要杀我是不是?” 萧冀曦被他给气乐了,多新鲜呢,玻璃都打碎了,还问这有的没的。 “你杀旁人的时候,没想过旁人也要杀你?” “我没想杀她。” “对他们那些人来讲,同伴被杀比自己被杀还难过呢,死了不过眼睛一闭,活着的还得受煎熬。”萧冀曦忽然觉着阮时生傻得有点可怜,于是难得好声气的解释了两句,眼见着也不能再耽误下去,开了车门就往外跑。 这时候他忽然听见阮时生说:“我明白了。” 可萧冀曦着实懒得琢磨阮时生明白了些什么,不管明白什么都有点晚,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余下阮时生这一个。 跑下车四下张望,唐锦云是早就没影了。这一片还是留了几个老宅子,所以显得分外逼仄,大白天也有点阴森森的,好些自诩摩登的上海人都不乐意往这边走,其实这帮人抱怨估计也不是真觉得这些房子难看,就是寸土寸金的地界,这么几个占地极广的宅子瞧着很不上算。 萧冀曦倒是挺喜欢这些房子的,他觉得这些飞檐拱斗很好看,比后建起来那些房子都好看。就是也不常来,这边总有闹鬼传闻,七十六号的人不怕鬼,听着就奇,因这些人都是亏心事做绝的。 眼下这些人却也顾不了这么些,挨家挨户的去搜,这里头现在能住的也都不是什么显赫人物了,仗甫一开始打,原先觉得值钱要紧的东西——什么传家宝,什么老宅子,乃至于钱财,都其实没什么要紧了,总贵重不过自己的命去,所以眼下还肯住在这些地方的,那都是没处可去的人,一间屋子不大,能划出地方来住下好几家。 要不是因为上海至今不大消停,估计这些地方早已被铲平了盖上新房,萧冀曦跟着自己的队员走进来,任他们去搜,只还是叮嘱这些人不要随便惊扰了人家,这话旁人听着假惺惺的,他自己听,其实也有点不齿自己,因为至今居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萧冀曦抱着胳膊往房梁上看,看一眼又一眼,但什么都不说,看上去就是在欣赏那些斑斑驳驳的木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