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吧,其实我也知道,等得越久你越高兴,你恨不得等不着人。但是青竹最后一次见到张姑娘的时候她说了,一个人很自在,逃过了给你生孩子,她何苦再自找不痛快去给旁人生孩子。” “你们两个人闹了一辈子的别扭,也不知道现在躺在这儿,是不是能消停些。我要去东北了,来看你们的活儿,我交给了齐威,那小子也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满门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他还没有收徒,我不知道咱们这一支能不能传到清字了,但师父肯定不在乎,你们也不在乎。” “师父,当初师姐带您回来,是因为她一路逃窜,去开师娘的墓太冒险,现下只能叫您在徒弟跟师娘之间选一选了,要是您想回东北,就托个信儿给我,我叫他们去办。” 年轻人在他身后跟着,默默地听了一路,但还没等酝酿出一点眼泪来,就被萧冀曦喊去开车,且越开越荒僻,他简直觉得萧冀曦是要把自己杀了,然后逃走。 “你别那么看着我。”萧冀曦觉得有点好笑。“其实我应该告诉你,让你想想自己乐不乐意去。但是又一想,你跟着我是任务,再不情愿也得跟着,告诉你也没有用。” “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年轻人低声道。“我小叔叔下了大狱,只有我能去看他,他话多。” “谁?”萧冀曦愣了一下。 “我叫王临,小时候叔叔跟我关系不错,后来家里人就不提他了。因为他的缘故,我总叫人欺负,人家说我家里出了汉奸,当面不敢说什么,但是背后总要戳我们家脊梁骨,所以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上战场打鬼子,没成想我进了军校,还没等上战场,战争就结束了,我进了保密局,有一年去牢里提审犯人,看见了他。”年轻人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话,或许是因为这些话憋在他心里憋了太久。 萧冀曦哦了一声,说:“你跟你叔叔一点都不像,他那人话最多。” “我原先话也很多,只是多说多错,就不敢说了。”王临苦笑。“你似乎没那么讨厌他。” “他已经被关进了大牢,难道我要冲进去吐唾沫?让历史去审判他吧,我太累了,不想干这么劳心劳力的工作。”萧冀曦耸肩,王闯做了那么久帮凶固然可恶,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再看见过去那些人,想起那些年的明争暗斗来,他说的是实话,太累了。 “我知道你要去看谁,你觉得自己欠了他吗?” “没有,他活该被骗。”萧冀曦摇头。“但我们的确是朋友,所以,我应该去看看他,告诉他,我要走了,回东北去,希望他能多想想自己在东北当记者捅娄子被特高课追杀来了上海之后的那段日子。” 王临不说话了,估计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于是他只闷头开车,一鼓作气把车开到了地方。 然而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他的脊背弯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弧度,脚边还放着两瓶清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