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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竹海葬笛音(1)


    阳光,洒在两江交汇处,清澈的金沙江和红色的岷江,像两条金光闪闪的巨龙相互缠绕,一座古老的充斥着蛮夷气息的城池,青色条石砌成,横木凃摸着鲜红的漆。城门悬着巨大的牛头骨,蓝色和黑色的布四处随风飘荡,戎州城,古称僰道,华夏文明的边缘之城,就在这两江之间,这座崇山丛林之中的一座古城,却扼守着长江、岷江和金沙江的咽喉。金沙江水急滩多礁险,可这些杂乱的滩涂之间,却盛产墨头鱼,无论是戎州,益州还是犍为,富人似乎独爱此鱼之鲜美味佳。

    江,清澈的江,不宽,不足百丈;水,湍急的水,逆行及其不易;船,七尺宽,三丈长的渔船。舟行逆水,勉力撑船,一路缓慢,日行不足五十里。蛮夷之地多盗匪,寻常人等不愿来此地捕鱼,水老汉也只是来过一两次,有了家室之后再也没来过,所以对金沙江水文并不了解,但是此地高山峡谷,已让他心惊胆战。水老汉坐在船尾掌舵,看着船头勉力撑船的唐印冬,颇为欣慰,欣慰当时救了他,这个不辞劳苦,勤劳,还十分俊秀的小伙子,让自己可以有闲抽一口烟,他也隐隐观察到女儿最近看这位小伙子的眼神很是不同,似乎有绵绵的情义,当然,他没有出面阻止,他偶尔想起来也只是微微的笑一笑,心想,若是能留下他作为自己的女婿,凭借这位小伙子的勤劳且有想法、上进而厚道,自己也许还会有个美好的晚年生活。所以,尽管深处这怪石如刀,奇峰如刃的峡谷之中,也觉得从高山拂面而来风也有丝丝的暖意。时值盛夏,可金沙江阴寒,故峡谷中如春日般舒适,两岸怪石间偶有数朵野花,在风中摇晃着,享受世间幽静的美丽。

    舟行三日,至河湾处,水流平缓许多,此岸数里沃野,远处几处人家;彼岸崖壁高耸,山松直抵天穹。已是傍晚,索性就将船拴在岸边的巨石上,埋锅造饭。苍庐之下,万物有灵,唐印冬眼见奇山异水,岩穴间,夕阳下,半红半蓝的江水,几尾闲鱼悠闲的往来,美,像岭南阳朔的美,尽管唐印冬从未去过岭南,但是他在此地却想象到了那种美,若余生有幸,何惧万里。唐印冬在想,住在此地的人,会是怎样的情怀,三里外的几户人家已经有了缕缕炊烟,日暮青山远,柴门闻犬吠,多么美好的场景,此处的恬静远胜青城山的寂静,唐印冬喜欢这样舒适的环境,在简单的晚餐后,卧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望着晚霞渐渐熄灭的穹庐,等星星撩开帘子,四处闪烁。水仙就坐在他的脚边,抬头仰望着同一片天空,水老汉在十丈之外抽烟,不时望向两人,带着微微的笑意。长夜,将至。

    翌日清晨,唐印冬褪去衣衫,露出健硕的躯干,皮肤上还镂刻着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他纵身跳入极寒的江水中,用网状的口袋在岩石的罅隙间捕捞墨头鱼,水仙儿一脸关切的注视着他,竟不顾帮父亲撒网,捕捞些还算名贵的长吻鮠。

    三日后,小船满载而归,船尾的水仓中,二百余尾墨头鱼,和五六百长吻鮠。三人都心神荡漾,此一行,来回不过六七日光景,所收获的竟是十多年在岷江所捕鱼类的价值,将这些名贵的鱼都卖出,足以在犍为乡下买下七八亩田地,临行前,唐印冬已经修好窑子,可以烧些砖瓦,水老汉准备盖上三间大瓦房来代替自己居住了数十年的茅草屋,将来供女儿女婿和自己居住。小船欢快,沿着跳跃的金沙江下行很快,无须撑船,只有水老汉把舵掌握方向。而水仙儿陪着唐印冬坐在船头,她看着对着江水沉思的唐印冬,仿佛感受到了唐印冬有些心事,但是却不能问,只好在一旁陪着他看江水,江水湍急,旋涡很大很多,像一团乱麻,如同一个人的心情,也如同另一个人的心情。

    戎州城狭窄而幽深,往来商贾很多,都带着几个民族装束,腰别弯刀的汉子。汉子多为僚人,身材矮小,皮肤黢黑,面露凶色。城中商贾多是往来黔康滇藏多地,以物换物,赚些价差,故当地僚人颇为敬重商贾,为他们带去盐铁手工制品,带去丝绸和工艺,只换回他们以为不算昂贵的银制品和铜制品,他们不太清楚外面的银价和铜价,所以大都以为这是等价交换,却不知道,这些往来黔边大山中的商贾通过赚这巨大的差价,不消十年便会成为戎州城中巨富。话虽如此,但是这些商路并非一帆风顺,山高路长,盗匪横行。所以,他们会雇佣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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