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马,百十位少年儿郎,跨着骏马,肆意奔腾,一路引弓射箭。雕,白雕和黑雕,无惧弓弦之响,声破长空,展翅翱翔。出王城十里,一片精致的小山连绵,山下的草地,山顶的石柱子,还有满山的花,这是祭祀的地方,亦是盛事的地方。五万人围在几座小山的四面,祭祀先辈和神明。火,大火,西域的黑油和中原的黑炭石焚烧在一起,冲天的火光中不断扔进兽皮和活牲;羊头,拥有十余年寿命的老羊的头,还滴着血,羊角盘旋而刚猛,径直扔进大火之中,人们身着盛装,五颜六色的服饰,甚至有别着焉支山的花,匍匐在湿润的泥土和草地上,感受着来自神秘的土地之下的神灵给予的力量。 围猎,是来自这群漠北人经久不息的快乐,祭祀大典结束后,儿郎们便纵马下山,去河谷的草原中捕杀些野生的动物和飞禽。龙业披着一身精致的貂绒,内穿着黑色紧身的皮质劲服,靴子乃上好的牛皮缝制,手握着黑刀,端坐于高台之上。其下,左侧分列着六位持刀人,因龙唐是代替漠北第一高手龙邕,故恬坐首席,引得其余五人面露不屑之色。对面安坐着今年参与挑战的二十一位年轻人,北海的风雪和艰苦早已让他们的肌肉和眼神变得尖锐和锋利,他们有一半以上的人,在今日后都将离开那座魔鬼般的地方,或者持刀,或者供职王庭,今天也会有许多人会加入他们,去历经磨难,褪去原有的贵族生活后浴火重生。台上,祭司和巫师正在进行本次盛典最后的祷告,祷告后,五年一度的终局之战便将上演,台下上万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的情形,五年一度,他们渴望了太久,纵使那么一刻都不愿意错过,于是死死地凝视着台上的每一个人。 巳时过半,狩猎的儿郎们欢欣的驾马而归,将各自的猎物扔进台上的烈火之中,伴随着火焰的升腾,祈祷仪式结束了。当祭司和巫师退下台的一刹那,一少年手握弯刀,腾空而起,站在台前,烈火之下,火焰产生的对流风,吹动着他灰色的薄薄的衣襟,他约莫二十一二岁,面色黢黑,满脸都是北海狂风的痕迹,他叫龙且,因古代的神将而得名,能叫这个名字的一定不会是弱者,一定有自己的胆魄。确实如此,五年之前,年轻气盛的他挑战盛名在外的龙邕,使尽浑身解数,在龙邕刀下,不过三十余招便落败,那时,龙且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付出了代价,他本可以挑战一位排名靠后的持刀者,获得持刀资格,总所周知,整个漠北,能在龙邕刀下过下三十招的不会超过四人,显然,台上有人不能。这五年,龙且痛定思痛,苦练刀法和内功,冬季在北海一丈多厚的冰上,赤身练刀;夏季在北海的深水中,闭息练气。五年终有所得,原本今日他还想再度挑战龙邕,但是却看着台上安坐着龙邕的徒弟龙唐,内心不免一阵失落,尽管有王宫的仆人暗示他挑战龙唐,但是他作为漠北最骄傲的年青一代,他有着漠北人与生俱来的勇气,当然,他不会挑战漠北王龙业,因为所有人都会给漠北王一个面子,也是给漠北和自己一个面子,所以他冷眼蔑视着龙唐,最终选择了座次仅次于龙唐的龙将。 龙将,四十余岁,一生历经五次五年之期,无一次败绩。漠北高手榜,一直高居前三,与他交过手的人,大抵都知道他以稳著称,稳,如山般,不轻易出刀,出刀便一击制胜。近十五年,龙将没有一次出手,没人知道他的那一刀到底有多快,多准,多稳。因为他出刀必杀人,以至于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手,所以,他一直排名漠北前三的高手,甚至在很长的时间占据第一的名额。因为他那一刀的神秘,所以每个人都恐惧和期待,今日,龙且胆敢挑战龙将,现场的人都对这场挑战赛充满了渴望,渴望见到那杀人的一刀。龙且就站在台上,睥睨着众人,经过数年磨练和自律,他已经有了傲视群雄的自信和实力,他自信的站在那位成名已久的中年人面前,看着那满面的胡须和沧桑的皱纹,内心不免又增添了几分自信。 刀,一把精钢的刀,在火光中肆意挥洒,刀很快,几乎就在龙将身体的周围肆意的游走和奔腾,那些杀气透过衣裳,直浸肌肤,龙将上半身一动不动,刀在手中,也一动不动,他只是不断的闪避着那些凌厉的刀影,不断的后退,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出刀,但是他都放弃了。龙将一直在退,龙且的刀却愈发凌厉,刀刀致命,似乎在逼出那杀人的一刀,他想知道自己能否接住那最为致命的一刀,当然,他更想名扬漠北,名满江湖。 龙将已经退无可退了,他就在龙唐和龙业的正下方,龙且的刀就贴在了他的身上,但,他最终也没有出那一刀,大概是他欣赏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的刀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不出刀胜过于出刀,因为生命的鲜活远大于名誉的增长。龙且有些恼怒和急切,匆忙的出刀,刀愈来愈急,他已经不能控制手中的刀,他成魔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