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的夜,伴随着汾河的湿气,凉风习习。中原的五月,暑热纵横,有一阵凉风拂过,也是很好的。墨瓦灰墙,昏灯残巷,古塔长廊,泉池吐芳莲荷,琴韵古色古香。北方重镇大都有宵禁,故午夜的晋阳显得特别宁静,连笙歌和胡笳都没有,只有缓缓飘动的月色和星河。她独自一人坐于亭上的石阶上,一如两年前正在盼兄长归来的她,她就那样蜷缩着,双臂抱着膝盖,仰望这星空,两年来,她只要有闲余时间,便会静看这长夜如水的月华,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和那年已经完全不同,但是她还是喜欢这样看着月亮,这样坐着,她还在想念着亲人,希望再相见时,人生如故。 夜空装饰了她的眼睛,她也装饰了别人的窗户,龙唐正在木窗下望着那位月光之下的女孩子,她仿佛如黑夜般的纯净,一如她的一身黑衣。 他仿佛看见了浓浓的忧愁笼罩着女孩子,他在猜测她的故事,他猜测了许多肤浅和浪漫的场景,却不敢向前一问。他并没有与这样的女孩子交流的经验,在这样的女孩子面前他也永远不会是一个勇敢的人,所以,他就一直在阁楼上静静的看着,期盼那个女孩子注意到自己,哪怕是惊鸿一瞥,也是值得三千年尘世擦肩地邂逅。 可她最后却走了,龙唐只有伸长脖子目送她离开,在她消失的那个转角久久地停留,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龙唐大吃一惊,匆忙跳起身来,拔出那把黑色的刀,心中还默默念叨着,什么人能在着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他怎么来的?但愿他没有恶意。可当龙唐转过身时,顿时打消了所有的念头,站在眼前的,正是那个月光下忧郁的女孩子,她一身黑衣,身材凹凸有致,面容精致无比,以前龙唐觉得见过最美的女孩子就是黄琴,而此时此刻,方知坐井观天也,此等容颜又岂是黄琴烛火之光能比拟,她不是在看月,她分明就是现实中的月亮。 她笑了笑,说道:“你很喜欢躲在窗户后面偷看别人?” 龙唐尴尬的收起刀,抱在怀中,微微垂下头,满面通红地说道:“我……我大约是……是被今夜的月色吸引,岂知碧海青天,栖于庭院中更有比月色更引人的容颜。” 女孩子轻轻哼了一下,不屑地说道:“油嘴滑舌。”继而目光一晃,直直地凝视着龙唐手里的刀,郑重地说道:“我认识这把刀,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想来你就是近来江湖声名鹊起的漠北病狼吧?” 龙唐看了看手中的刀,轻轻地掩着鼻息轻咳了两下,颇为庄重地回道:“姑娘见笑了,漠北人总喜欢用狼来称谓别人,在下本领低微,成名纯属偶然。” 女孩子笑了笑,回道:“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偶然的事。盛名之下,定然无虚。你一定有你应该成名的优势。” 龙唐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才说道:“那我重新介绍下我自己,我叫龙唐,漠北人都叫我病……” “等会儿,你为什么要叫龙唐。”女孩子打断了他的话,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望着龙唐。 龙唐略显尴尬,顿了顿,说道:“我原本是川东人,本姓唐,身逢大难,被家师龙邕所救,故家师取名为龙唐。” “尊师可真是颇有胆色,竟然将唐置于龙之后。” 龙唐被女孩子的盛气凌人所折服,弱弱地说道:“家师的意思是让在下将来认祖归宗后再改回原姓。” “令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