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内,姜槐分析道,“本科择三百武举人,再从三百人中选出三十武进士,京兆这一块武举人的名额是十五人,此消息一出,争夺这十五个名额的定不会少于两百人。” 入千牛卫的诱饵在前,京兆贵胄子弟必定要争破头,二哥跟他们比根本毫无胜算。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二哥接着读书,不管能不能中,起码不用受这几个月的苦。从来没吃过苦的二哥为了练箭,手都磨出茧子了,姜槐看着都心疼。 “我去试试,万一侥幸中了呢。”姜二爷不想让大哥和三弟失望,撑着也要走到最后。 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姜松安慰二弟,“二弟不必太过在意,这科不成还有下一科。” 下一科就是三年后了,姜二爷想哭。 第二日,姜二爷没心思练箭,懒洋洋躺在闺女的小石床上乘凉,府里人都心疼他,没一个过来催的,姜裘见二爷无心读书,便请命出去忙活府外的事。姜留塞给爹爹一块糖后,跟着姐姐去滴翠堂读书。 在滴翠堂学了一个半时辰的《孝经》后,大姐姐回去绣嫁妆,二姐姐和姐姐留下练琴,五姐姐问姜留去不去池塘摘荷花。 姜留摇头,“我-回-西院-陪-爹爹。” 二伯现在心情不好,爹爹和娘亲都叮嘱她不要去西院吵闹。姜慕锦便道,“那我多摘几朵给你送过去,让二伯用花瓣当小船玩,你们多捉几只蚂蚁放在花瓣上,可有意思了。” 姜留谢过五姐姐,赶回西院时,见爹爹还躺在她的小石床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自小石床垂下,他的美妾一左一右,正为他打扇捶腿。 真是会享受!姜留转头,决定回去陪五姐姐摘荷花瓣,玩蚂蚁船。 “留儿回来了。”姜二爷听到动静转头见六丫头来了,有气无力地道,“到爹爹这儿来。” 薛姨娘放下扇子,去给六姑娘搬来小杌子,李姨娘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出位置。姜留坐在小杌子上后,姜二爷伸过手,“写字累了吧,爹给你捏捏。” 不累你就不捏了?姜留老老实实地把手递过去。 薛姨娘见此,屈膝退回小院,李姨娘咬了咬唇,也三步两回头地退了下去。 姜二爷揉捏着闺女的小胖爪,轻声问,“爹爹考不中武举人,留儿是不是很失望?” 爹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努力做一件事,验看就要跃龙门了,却发现龙门被人抬高了八丈,难免会灰心沮丧。姜留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会会对他失望。 “不会。” 姜二爷直直望着头顶上的枝叶繁茂的树杈,抱怨道,“这些知了真烦人啊。” “待会儿,留儿-给-爹爹-粘知了。”姜留哄着心情不好的爹爹,从挎着的小书包里掏出一摞纸翻看。 姜二爷转头,哼了一声,“你倒开始用功了,要考女状元不成?” 姜留笑了笑,没吭声。她想帮爹爹解开目前的困局,所以让姜猴儿出去找来礼部下发的本科武举公文。因为要解困局,就得先了解困局是什么。否则她对武举选拔的程序都不了解,能帮什么忙? 姜留听着知了叫声,一页页地翻看。前边四五页都是歌颂景和帝求才若渴的废话,没一句有用的,翻过。 “这只热了。”姜二爷抱怨道。 “哦。”姜留转身,把另一只手递给爹爹。 姜二爷握住闺女这只凉乎乎的小胖爪,头也不转地问,“在看什么?” 姜留已翻到了第四页,盯着上边的一行字,问爹爹,“爹爹,本籍-是什么?” “笨留儿,本籍就是原籍,咱们家虽在京城,但咱们的原籍在泉州。泉州山美水美,不过爹从来没去过。当过了八月,爹爹带你去玩。” 姜留儿接着问,“那-寄籍-呢?” “寄籍就是长期离开本籍,居住外地的那个地方。咱们的寄籍就是都城康安。你祖父生在泉州,你爹我生在康安,待爹的孙子落地时,他的原籍就不是泉州而是康安了。你问这些作甚?”姜二爷转头看着小闺女。 姜留指着公文上武举报名的条件,问道,“爹爹-看-这里,爹爹-可以-去-泉州-考-武举,对吧?” 姜二爷盯着闺女举起的纸,念道,“士子参加武科举,必归于本籍(亦可在本籍与寄籍中作一选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