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的目光落回舆图之上,“你接连十日在宫门外求,所为何事?” 听到皇兄冷冰冰的声音,乐阳便知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不敢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简练道,“十日前父皇遗诏现世,臣妹便来求见皇兄,是想将母后留下的一道密旨交给皇兄。因母后临终前让臣妹发下毒誓,时机不到,不准臣妹将密旨拿出来,所以……” “密旨上说了什么?”景和帝打断乐阳的话,眼皮都不抬一下。 皇兄不只不听她解释,连母后的密旨都不看。想到遗诏现世之前,皇兄的几番试探,自己不只装聋作哑,还暗示他将姜枫赏给自己的事,乐阳浑身都凉透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皇兄因遗诏的事记恨母后,舅舅他说杀就杀,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已无用处的公主。 乐阳以头触地,清凉的地砖令她更感凄凉,“母后留下密旨,让臣妹在秦天野以下犯上、危及社稷时交到皇兄手中。让皇兄不必顾忌他托孤大臣的身份,将他革职查办。” 若乐阳公主早把东西拿出来,又怎会走到这一步,站在景和帝身侧的杨奉微微摇头。 景和帝抬起眸子,冷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乐阳,质问道,“秦天野这六年来的所作所为你皆看在眼里,他没有以下犯上、没有危机社稷?” 乐阳公主哭出了声,“臣妹愚钝,罪该万死,请皇兄责罚。” ------------ 第1007章 邓元杰之死的真相 景和帝声音冰冰凉凉的,不带火气却更瘆人,“既罪该万死,当要以死谢罪才是,何须责罚。” 乐阳本以为自己在宫门外等候时日,受尽酷暑,今日主动呈上母后密旨又诚心认错,皇兄的气也该消了。可没想到皇兄的怒火不消反涨,竟还起了杀心。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周长公主,此刻不禁浑身僵硬,吓得连哭都不敢了。 景和帝不开口,乐阳也不敢说话。大殿内静得能听到计时的金漏壶滴水之声,乐阳公主听在耳中,如若滴血,她再也绷不住了,卑微颤抖着低声哀求,“请皇兄饶命。” 乐阳也不傻,她只恳求是不行的,必须将皇兄想知道的全部道出才成。于是不等景和帝发问,乐阳便主动提起先帝驾崩那晚的事情。 “父皇驾崩那晚,正阳殿的太监到母后宫中报信说,父皇在殿中大发雷霆,口吐鲜血。母后带着臣妹赶去正阳殿时,却被拦在门外,父皇不准任何人入殿。母亲发怒让太监退开时,殿内传出响动和小太监的惊呼声。臣妹随母后强行进入殿,见父皇已昏迷在桌边,被贺平搀扶着。” “母后立刻命人将父皇抬进寝殿请太医,并让臣妹在床边伺候。随后,母后将延平……叫了出去,臣妹一直守在父皇身边,并不知母后与贺平说了什么。” 景和帝冷声问道,“父皇病重,延平怎会被人一叫便走?” 乐阳一颤,“母后……带了人,他们武功高强,贺平不得不走。” 景和帝闭目,“她何时回的父皇寝殿?” 他,还是她?乐阳一愣,连忙道,“太医来了后,母后就回了寝殿,贺平……臣妹未见。” 景和帝又问道,“父皇可曾留下遗言?” “没,没有……臣妹当年不是有意欺瞒皇兄,是母后说只有这样,皇兄才能顺利登基为帝。臣妹以为,以为父皇把皇位传给了柴岳,母后才,才……”乐阳跪爬到景和帝桌前,哭道,“不只皇兄被母后蒙在鼓里,臣妹也……皇兄……臣妹心里难受……呜呜呜……” 乐阳忘记了害怕,哭得越来越大声。她当真以为皇兄是篡位才坐上龙椅的,母后、皇兄、舅舅和她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谁知真相竟是如此。不只皇兄被骗了,她也被骗了,她更委屈啊! 杨奉抬眸看了痛哭流涕的乐阳一眼,又低下头,暗道了一个“蠢”字。 待乐阳哭声渐小,景和帝又问道,“邓元杰是怎么死的?” 乐阳的哭声闻言,哭声又大了起来,哽咽道,“因平西侯在漠北领右威卫时,与蒋锦宗不合。蒋锦宗几番给舅……秦天野来信,请秦天野想办法让平西侯归京。秦天野说邓元杰是平西侯的独子,若他死了平西侯必会心灰意冷挂印归京。所以秦天野就……臣妹……呜呜呜……” 杨奉和孔风阁惊得抬起头。 你还有脸哭! 景和帝抓起桌上的玉盏,狠狠砸到乐阳头上。玉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