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ena感染到了陈见夏,她也抻脖子过去,透过飞机狭小的双层窗看到下面薄雾中山脉上零星的白雪。 “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看见山,十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从山尖尖沿着山脊向下辐射出花朵一样的形状,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小时候铁罐子里的黄油曲奇。” 陈见夏感觉到serena惊异的目光,这平平常常却触及心底秘密的话比刚才十几句刻意讨好的话都亲昵,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愣住了,连见夏朝她疲惫一笑都没反应过来。小女孩脑子里还有很多程式化的故事和感慨没有讲,或许是职业教育中心的老师教的,或许是师兄师姐们的经验,要跟一个前辈拉近关系是有模式可循的,先聊什么,再聊什么,什么时候可以约饭,什么时候可以私下讲无关利益的其他同事坏话…… 铁罐子曲奇什么的,的确是超纲了。 陈见夏拉上眼罩,将座椅向后靠,再次酝酿睡意。 不只是铁罐子里的曲奇,还有地理书上画得一样九曲十八弯的河道,傍晚天边遮不住落日、光芒从缝隙如岩浆奔涌而出的积云……她坐得直直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从天光明亮盯到夜幕降临,最后用衣服蒙头,将自己与机舱内的明亮灯光隔离,透过有些脏污的双层机窗,看到了满天繁星,碎钻般洒满视野,闪耀得令她彻底失语,忘记了悲欢离合,包括自己的存在。 那一刻,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这就是一个人类离天空最近的时刻了。她终究不是会飞的鸟,只是“钢铁鸟”腹中的一粒草籽,会落地生根,动弹不得。 初冬时节,乍一下飞机,任谁都感慨上海比北京暖,在出租车排队处等了一会儿,寒气慢慢沁透身体。 大自然有耐心。 她们直接回了延安西路的公司,正好够时间赶在下午的高管签约仪式前买咖啡和鸡肉卷。上电梯的时候竟然正好碰见了大老板frank,serena整个人像只奓毛的猫,第一反应是退出去等下一班,被见夏拉住。 她知道这是新人的本能反应,serena不是故意的,但也做过头了。写字楼电梯是公用的,他们公司也不过买了两层,又不是地主,别的公司午饭归来的上班族都挤上来了,她们又有什么好装假的。 frank笑眯眯地看着serena手里的星巴克,说,没有我的份吗? serena:“啊,我,那个……” 陈见夏解围,从纸袋里拿出买咖啡的单据,说,frank,报销一下。 早年程序员出身的frank向来喜欢穿不带任何logo的毛衣、polo衫和球鞋,看上去是个平易近人的爷爷,见夏也就陪他演。 frank哈哈笑了,事情就过去了。 到了19层,见夏用手挡住电梯门,等老板离开,和serena一起假装要去20层,到了之后又重新在电梯间按向下键。serena感激地碰碰见夏的胳膊,说,jen,谢谢你。 见夏歪头,装作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不是多大的恩情,工作几年自然就学会了,她不想倚老卖老。 就在这时20层一端的电子自动门开了,hrd抱着文件匆匆走出来,碰见serena便皱眉:“打你电话怎么不接?”眼神往下移到她手中的咖啡纸杯,脸色更沉了。 不等她解释,对方便继续往另一端走,在电子门前刷卡,头也不回,“你来一趟。” serena手里的咖啡好像突然变得烫手了。陈见夏主动接过来,说,去吧。 电梯叮的一声,见夏回想着hrd起范儿的样子,心里明白,戏要开始了。 公司的报告厅已经很久没用过了,见夏印象中上一次坐在这里还是去年被关系好的hr拉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