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偶尔能从朋友圈看见,晓婷发展得越来越好了,比我这种‘好学生’赚得多。” “她好啥啊——”王南昱本能地、像所有北方大老爷们一样想损媳妇两句表示谦虚,但停住了,“是还行。她从小就能吃苦。现在是我配不上她了,一年到头不着家,全国飞,一问就是在忙。我俩谁也不管谁。” “有小孩了吗?” “四岁了,在我妈那边带着呢,后来有次过年,她不想回来,我俩吵架,她跟我说后悔生孩子,长妊娠纹,身材到现在都恢复不了,以前店里偶尔她自己还能臭美当个模特拍拍上新,现在都不敢了,说修图都修不过来。” 陈见夏好像的确开启了王南昱身上的感性开关,他认真问她:“女的是不是都这样啊,到了一个年纪追着你要结婚,不给她个名分不让她安定就跟怎么了似的,发疯。再过几年,该有的有了,又跟你说,全都不是她想要的。到底想要啥?” 陈见夏无法想象王南昱描述出来的饶晓婷,拼命回忆到的依然是饶晓婷半夜拉着她不让她睡觉,非要讲“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脑仁只有核桃大小似的计较王南昱身边出现的每个女人,被甩了一巴掌依然不计较、转眼就笑靥如花的样子。 饶晓婷想要什么?陈见夏觉得自己明白,又不完全明白。女人生命中都要爬过一座山,高矮地貌不同,于是不同此凉热,但总归比一生在草原望到头的人懂得更多一点。 见夏跳到结论:“那就这样?” 王南昱不解:“那要哪样?日子不过了?” 护士这时候喊见夏爸爸去做pet-ct。 “不是做过ct,我看你给我发过,又做?别是医院创收,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不要花冤枉钱。”王南昱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被见夏阻止了。 “我查过了,不是冤枉钱,我爸以前没做过。” 见夏给他解释pet是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显像”,让病人喝下带轻微放射性的某种示踪剂,再做ct,是普通ct的一种补充。 “好像就是通过血液循环把示踪剂传遍全身,照的时候病灶会发出荧光点,发出荧光点的位置就代表有癌细胞,以此监测有没有扩散。” “那得多大辐射啊?” “都这样了还怕辐射吗?”见夏和他一起坐在放射科外等待。 王南昱先关心的是:“多少钱啊?能报吗?” “好像一万五?有这么贵吗,等下我找单子看一眼。” “天,这么贵?医保能报吗?还是得自己先垫付?” “自己先付。之后应该……能……能报吧?”她发现自己社会经验少得可怜,郑玉清骂她这些年来逃离在外对家中事知之甚少,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要等二十分钟,两个人把能聊的话都聊完了,见夏想要劝王南昱先离开,帮忙办入院是一回事,当陪客耗精神是另一回事。 “人情已经还不完了,就算让你系安全带救过你一命,那也是巧合,也得你自己能听得进去,现在是两回事,赶紧走吧,大夫跟我说了,看pet-ct的结果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如果……” 如果扩散了,就不用想下一步了。 见夏父亲癌栓生长的位置非常微妙,能不能换,符不符合移植国标,全在大夫一念之间。 严格意义上他处在扩散前期,但谁也不知道是哪一刻开始扩散,七周只是一个估算,或许能撑八周,也或许就是明天。这种风险之下,死亡率会骤升,换了极可能属于浪费肝源。凌翔茜说姑姑不想掺和,情有可原。 王南昱抬手腕看表,陈见夏瞥见一块劳力士。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李燃跟你说没说过,我参股了个会所,不用去外面吃,就……” 见夏静静看着他。 “李燃?” 王南昱尴尬一笑,两人对着沉默,王南昱终于开口。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没啥好隐瞒,他们只是闹别扭,已经配合演出一下午了,演得够够的了,说漏了就说漏了吧。 “昨天他打电话问我肿瘤医院的事,比你问得还早呢。”王南昱说,“他说你爸必须先转到肿瘤医院,后面的事,他再安排。你要是用他,他就自己带你来,你要是不用他,就都说成是我的关系。” 王南昱用眼角瞟了好几眼,陈见夏才像个重启的机器人一样说,我有话跟他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