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围上条大围巾,便出了门。 从楼梯间推出自行车,厉浩走进一片白雾之中。 四周很安静,四处都弥散着奶白色的雾气,骑车速度一快,那雾气便迎面撞了上来,扑打在脸上湿冷湿冷的。 闷头骑行半个小时,后背渐渐有了汗意,厉浩将围巾扯了下来,顺手丢进前面的筐子,再骑十分钟,帽子也摘了下来。 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一栋栋整齐排列的红色砖瓦房出现在路边,这是三农场的连脊房。 厉浩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上班、上学的人差不多都应该起来了。他按响自行车铃铛,一直骑到最后一栋房子前,一眼便看到林景严穿着件深蓝色毛衣,打着呵欠,举着漱口杯蹲在檐廊下刷牙。 厉浩停好车,唤了声:“林景严。” 林景严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满嘴的白色泡沫,含糊不清地说道:“厉教授,您怎么来了?”这一大早上的,怎么教授跑家里来了? 厉浩第一句话问的不是人,而是花:“昨晚打霜降温,春兰现在怎样?” 林景严用水漱了口,抹了把嘴角的泡沫,站起身,眉眼清朗,身形似修竹一般,这个调皮少年渐渐有了青年的沉稳。 “兰花好得很,有小妹在,您怕什么呀。”林景严觉得厉教授简直是操闲心、瞎操心。 厉浩道:“春兰畏寒,室内温度若是低于2度,得采取一些保暖手段。它刚刚抽花枝,可不能冻坏了。”这可是明年军山农科所有望冲击金奖的兰花,偏偏没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厉浩不放心啊。 林景严笑了笑:“教授您放心吧,兰花就放在小妹床头,家里烧了炭炉,暖和得很。” 厉浩点点头,放了一半心。他继续问:“林满慧起来了没?把兰花搬出来我看一眼吧。” 林景严后退两步,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看一眼正屋五屉柜上的大座钟,不确定地说了句:“七点钟,小妹应该可以起来了,我去叫她。” 林景勇与林景仁已经起来,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在屋里打扫,只有林满慧是全家的宝贝,都舍不得喊她起来。 老师一大早过来,三兄弟不敢怠慢,打过招呼之后将厉浩迎进屋,端茶倒水拨亮炭盆中的火头。厉浩骑了这么久的车,头顶冒热气,根本不怕冷,笑着说:“不必不必,我只看一眼兰花就走。” 林满慧正在床上做美梦呢,天气一冷她整个人就陷入冬眠状态,窝在温暖的床上哪里都不想去。闭着眼睛,闻着空气里清冷的气息,幸福地叹息一声:这才是冬天嘛…… 末世的冬天,食物匮乏得可怜,有人饿死、有人冻死、有人在争抢之中被打死,那个时候的林满慧无时不刻都在担忧死亡名单中下一个人就是自己。每个人都在祈祷冬天快点过去,春天万物复苏人们才有活路。 现在多好,农场的冬天大家都不再忙碌。林满慧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早起在鸡窝捡几个鸡蛋,中午逗弄一下在檐下晒太阳的懒猫,种菜、养花轻轻松松,衣食无忧。 林满慧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是天堂。 听到五哥唤自己起床的声音,林满慧有些不想动,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说:“五哥别吵,让我再睡十分钟吧。” 林景严没得办法,只能提高声音道:“厉老师来了,他要看春兰。” 尊师重教的教育深入骨髓,林满慧一听到“厉老师”三个字,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迅速套上衣服,穿着棉拖鞋便跑出来。 “厉老师,您怎么来了?” 厉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蓬松、脸颊红扑扑的小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昨晚气温骤降,我担心你那盆春兰。” 林满慧“哦”了一声,圾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里屋,将一直摆在床头的春兰捧出来,搁在正屋的饭桌上。 “老师您放心,春兰没事,你看。” 厉浩仔细端详了半天,看它叶片肥厚,颜色深绿,映衬得叶片边缘的金边愈发清晰,金绿两色交相辉映,耀眼至极。中央有两根粗大的花枝脱颖而出,带着绽放的希望。 越看越美,厉浩脸上渐渐浮起一个笑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