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了班,老刘也过来替换手下人,和夏霍渠一起值后半夜。 燕昔年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拿过尚且带点夏霍渠体温的毯子裹在身上,在夏露浓身边躺下来了。 夏露浓仿佛潜意识里知道旁边躺着的不是哥哥,整个人像大虫子一样扭了扭,往旁边挪了三四十厘米,这才呼吸平稳地重新睡了过去。 燕昔年看他这样,有些想笑,脸上也真露出几分笑意。 别的不说,光这份敏锐的感觉,就是个好苗子。 好苗子一觉睡到快天亮,在夜色最浓的时候被吵醒。 夏露浓第一次半夜被吵醒,掀开毯子坐起来时车厢内一片乱哄哄,他只隐约听见老刘扯着嗓子吼,弃车跑兽形! 夏露浓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出事了。 他惊慌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背包里一塞,背上背包就要穿鞋。 燕昔年将毯子一扔,迅速扒掉衣物,只穿一条内裤,道:包里只要一个罐头和水,多了重! 夏露浓连忙点头,又往外掏背包里的杂物,最后只留了一个黄桃罐头、两瓶水及一小袋盐,顺手抓了燕昔年和他哥的衣裤迅速塞进背包里,然后将背包带子绑在自己胸腹前。 车上其他人也纷纷扒掉衣物,以兽形跑出去。 夏露浓这才发现,除了他之外,大家都有兽形,兽形也都很一般。 他一眼扫过去,只认出了一只大公鸡、两只大狗、两只狐狸、一头驴,剩下的几种兽形溜得太快,他压根没来得及看清。 他也就扫了一眼,而后继续套鞋整理背包,撩开车斗的篷布要下去。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也不过就花了六七秒。 他一探出头,一个巨大的虎头伸进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就将他叼出去了。 第二次经历虎口,夏露浓淡定得多,他转动着眼睛往外望,一眼看到他哥已经变成了银白色的巨狼,正站在车顶上威武地巡视四周,威风凛凛,一身皮毛在火堆的映照下仿佛在发光。 老刘还是人形,站立在夏霍渠身边,双手做喇叭状拢在嘴边,声嘶力竭地喊:快跑,不要管物资,往镇上跑,后面有蛇! 夏露浓再转头,各种各样的小兽汇成一条队伍,正撒开脚丫子没命狂奔。 一时间,脚步声、呼喊声、嘶嘶声等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他耳边。 燕昔年跑得倒从容。 他体型大,步子大,三两下便跑到了最前面,做了队伍的领头虎。 他嘴里叼着夏露浓,不方便开口,只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吼,调转方向,沿着满是草和藤的大路往樟树县深处跑。 夏露浓被他一声闷吼震得脑袋发晕,身后各种动物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间调整脚步跟在他身后,队形渐渐整齐起来。 大家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 夏露浓往车顶上看,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袋鼠,一跳一跳,在他哥前面蹦跶,脑袋还时不时转向四周。 他哥则在最后面压阵。 一行人往小镇深处狂奔。 天渐渐亮了,亮得很快,从隐约能看见物体的影子到天蒙蒙亮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夏露浓知道此刻才发现,整条队伍身后竟然有一批蛇追着。 活了小二十岁,他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蛇在身后蠕动,密密麻麻,仿佛翻涌的浪潮。 他们只要再慢几分,就会被蛇潮淹没。 他身上一麻,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爆起来了。 喔喔喔 就在夏露浓看得眼珠子都呆住里的时候,队伍里那只大公鸡体力像是耗尽了一般,越跑越慢,离前面的黄鼠狼足足隔着六七米。 大公鸡拼命扇着翅膀飞了起来,一边飞一边叫,去追赶前面的同伴。 夏露浓清楚地看见,他飞过的地方掉了好几根鸡毛,真的是拼了命往前飞。 就在夏露浓为大公鸡担心是,吼一声,他哥四爪着地往前一跃,直接叼起那只大公鸡的翅膀,继续往前跑。 凑上去的老刘见夏霍渠出手,也拼命往前跑。 夏露浓被稳稳叼着,目前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只是这场景是在太刺激了,他鸡皮疙瘩一直没能消下去。 他们从凌晨跑到天亮,后面追着的蛇越来越少,最后渐渐消失,彻底不见踪影。 夏霍渠确定没问题后放下大公鸡吼了一声,动物队伍像力气被抽离一般,一步也没多跑,立即东倒西歪,呼哧呼哧喘气。 夏露浓也被放了下来。 他一路被叼着,倒是不累,只不过心有余悸,现在都没能缓过来。 踩在地上时,他特地往前跑了两步,找了个草木稀疏的地方,确保周围不会突然冒出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