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个弟弟总算开了窍。 一大家子人,手忙脚乱的直接将病床连同氧气罐子和仪器移动到了窗前。 “当大地铺满了悲泣的落叶, 当杜鹃花化作远空的雾霭……” 歌声依然断断续续的飘进病房,但即使是将病床搬到了窗户下,声音依然朦胧。 窗子和病床之间的那一截距离,分割了石阿贵和外面两个世界。 看着石阿贵不住的眨眼,似乎仍然在寻找什么,紧紧攥着手机的石红梅捂住了嘴巴,呜咽道:“不行,太矮了!爸看不着,哥,爸还是看不着啊!” 听到小妹的哭喊,喘着粗气的石红兵狠狠的咬了咬牙。 “祝福我吧我最思念的亲人, 那就是我向你告别的身影.......” 窗外,歌声依然在隐隐约约的飘荡进来。 老人的手指在颤抖,一双眼睛茫然的晃来晃去。 此时,心率仪上原本微弱的曲线,变得波动了起来。 “我用翅膀掀起那天边的排浪,我用身躯托起那血红的太阳! 就在这刺骨而凛冽的大风中,你会听到我赞美未来的呼喊~” 随着窗外高亢起来的歌声,石红兵的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打湿了他那洁白的衬衫衣领。 看着病床上那苍老和瘦弱的身躯,听着那渺远而又澎湃的歌声,他用力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恍惚中,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又来到了他的眼前。 偏僻的村庄,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通往县城的那条山路泥泞不堪。 那个瘦小的男人,蹲在自己的面面,回头仰望着自己,露出两排白牙。 “咦!你个孬娃。爹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墨迹个甚咧?” “爸,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走!您非要背我干嘛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让乡亲们看着,笑话哩!” “屁!这卵蛋大的地方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爹这是背着文曲星哩!谁敢笑话?” “我都比你高了爹,我,我不上。” “你不上?你不上就不走咧!” 面对男人的执拗,自己只好无奈的爬到了那不甚宽阔的肩膀上。 前路泥泞,瘦小的男人赤着脚,走的并不顺畅。百来斤的大小伙子背在身上,让他发出类似老牛般的吭哧声。 “爸,就这么一段路,您非要背我干甚?” “嘿、你爹我当了半辈子泥腿子,知道外面的人咋看咱哩。莫让泥脏了裤腿,干干净净咧,到外面走出个人样来……” 记忆中的对话如那渺远的歌声一样,在石红兵耳畔响起。 看着病床上那个……再也背不动自己的男人。石红兵擦干了眼泪,噗通一声跪在了床头旁。 在众人的惊讶中,将肩膀担住了病床。 随着他一声大喝,将病床连同石阿贵一起,抬起了地面! “二,三儿!” “来了!” 噗通,噗通。 随着两声闷响,老二石红学和老三石红旗,跪了下去。 沉重的病床,在三个儿子的支撑下,缓缓的升起。 窗外广场处传来的光亮,如黑夜中的阳光一般,照在了石阿贵的脸上! 第399章 定好了,来世再一起,支棱! 荣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前面的小广场中。 李世信脚踩着抢来的音箱,奋力的弹奏着手中的贝斯。吴明一手拿着他的手机,一手拿着印象的麦克风,充当着人肉支架。 而在他们的身旁,刘峰爷孙,和乔红,张卫雨等一群老粉……已经泪眼朦胧。 石阿贵虽然和众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在拍摄《入殓师》的这段日子,这个小老头和一群老粉相处的颇为愉快。 对于这个在片场总是偷着摸着喝酒的老伙伴,众人虽然都已经做好了告别的心里准备,但是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泛酸。 “世信,你说阿贵看到了吗?” 一首举着手机一首举着话筒,吴明已经没有手擦眼泪了,任由泪水滴滴落在衣襟之上,她颤抖着嘴唇问到。 此时,李世信已经将《光明》的第一节唱罢。 面对吴明的询问,他微微摇了摇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