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这个电话来,是时间不多了吧?” 面对老爹的询问,李根稷默默的点了点头——仿佛李老根能看到自己的那样。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老汉点了点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儿呀,你......害怕不?” “不害怕。” “好,好。” 看着老汉擦了擦干涩的眼眶,李根稷吸了吸自己流出来的鼻子。 “爹,你呢?你害怕吗。” “咦!这话让你问咧。我害怕个卵蛋!你看看你看看,我有你爷和你奶陪着我哩。哎呀,我儿啊,你离爹太远哩!在.....天上哩!” 感受着老父亲那难以言表的心疼,李根稷傻傻的笑了。 “不远,这不是说着话哩嘛!” “哎呀......” 老汉心疼的直哼哼,他拍着身旁的墓碑,似乎陷入了很久以前的回忆。 突然,他拍了拍大腿。 “我想起小时候,你爷哄我睡觉,给我唱的那个小曲。娃呀,爹给你唱一遍。” “唉。” 李根稷傻傻的乐了,他点了点头。 一阵苍老的童谣,便传了出来。 “金菊花,银菊花,有因莫许万富家。 富家媳妇真难做,对面春米对面量。 还要讲我偷谷偷米亲爷娘, 我骨爷娘遮爷娘? 金镶屋柱银镶梁,金丝竹竿晒衣裳。 磨砖凑地金堂光,石板明堂一样长......” 在方言独特的韵律下,它似乎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那童谣不知疲倦的一遍遍唱念着,不知念了多少遍,直到基地中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那仿佛来自亘古的乡音。 十分钟后,那价值几十亿的同步卫星完成了它“为月地进行一次不少于二十分钟对话”的使命,进入到了月背面。 基地内的通讯断了。 分离的时候,终于到了。 在那一苍老而渺远的童谣余韵中,乔万里放下了手中的电脑,看向了身旁红着双眼的李根稷。 “大科学家,你说死,到底是个啥滋味?” 李根稷歪了歪脑袋,乐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浩渺的宇宙,他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想象一下你在平原上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长.......这就是死亡。” 听着他的解释,乔万里眨了眨眼。 他拿起了酒瓶,灌了一口之后,递给了李根稷。 “你们搞科学的说的太深奥了。” “推测嘛,我也没死过。你倒是说说,死是个啥滋味?” 乔万里没有回答,而是将脏兮兮的手探进了怀里,摸摸索索出了一张女儿的照片举过了头顶,放在了基地玻璃顶外的地球旁。 “就像是做了个梦,梦里......有家吧。” 李根稷笑了,他也将也拿出了自己的故乡的照片,拼接在一起。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分离按钮上,按了下去。 基地之外的月球推进器,随即发出一阵爆闪。 一道长长的喷射束,夹杂着无数的碎石和碎片,喷薄而出! 那长长尾焰所指的方向,地球赤道上几千道光柱腾空而起。 它开始以一个及缓慢的速度偏离轨道。 它承载的山和海,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 大气层在极具的震动下,开始变形。随着轨迹的变化,它仿佛化身成为了一颗巨大的彗星,又仿佛是一个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孩子,迈出了属于她的......第一步。 李家村。 感受到天地的变化,李老根放下了那部手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