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力出来,飞快结术,打入琉璃灯内,魂力从她指尖淌入灯盏内,交织成一张罗网,将雀火禁锢在当中。 ——漆饮光送入灯盏的这一簇雀火,出自他的灵台,乃是魂力凝成。沈丹熹如今修为大损,灵力不足,想要禁锢住这一簇雀火,自然也引了自己的魂力。 雀火在罗网当中桀骜地晃动两下,被她的魂力完全压制下去。 沈丹熹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鲜亮的身形化作流光,往峡谷外疾驰而出,再未回头看他一眼。 雀灯的光芒将浓稠的尸瘴劈开,一路往前,没有半分迟疑。 漆饮光身形晃了晃,按住自己眉心。沈丹熹将他抛下时,预防他收回雀火,竟然当着他的面施展术法,将雀火囚住了,如此娴熟而敏捷的手法,实在久违,让他都来不及反应。 流光往谷外飞逝,雀火破开的雾瘴重新收拢,将这一处淹没进黑暗里。 瘴雾里的幻象袭来,两侧崖壁隆隆作响,山石滚落,耳畔响起哀嚎惨叫,鲜血和碎骨几乎飞溅到脸上。 激越的战鼓与他的心跳齐鸣,拼杀声掩盖住了他兴奋的喘息。 漆饮光望着流光飞逝的方向,瞳孔幽深,内里泛着一抹奇异的微光。 左脸上的鞭伤疼得鲜明,他低声呢喃她的名字,反复地咀嚼咂摸,似要一笔一划拆开这个名字,看看这个名字所指代的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沈丹熹,沈丹熹,沈丹熹……” 真是久违地令人感觉到熟悉啊,熟悉到让他怀疑以前那个沈丹熹又回来了,都让他有点舍不得杀她了。 毕竟,剔骨之刑真的很疼。 漆饮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里的幽光已然隐没,他将体内躁动的情绪重新压回去,跃上山石往前急追。 出了峡谷,他重新化身成鸟,追上前方的身影,展翅将她托入后背,直上云霄。 既然有力可借,沈丹熹便也收了神通,不想白白消耗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 感觉到她坐实在背上,漆饮光松一口气,语气温和,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一点也不像你平日的样子……” 他的话未完,被沈丹熹的笑声打断。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指腹轻轻摩挲着袖口,反问道:“我平日是什么样子?是宽宏大量,还是宅心仁厚?或是心性纯良,温柔随和,一点架子也没有,不论是谁见了都心生欢喜?” 漆饮光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好像只是单纯好奇,在旁人眼中她是什么样子。 他沉默片刻,目光望向前方悠远的天幕,想了想平时听到的那些嘉奖之词,颔首应道:“嗯,确如殿下说的那样,令人称赞,招人喜欢。” 然而,实际上在百年前,外界提起昆仑神女,首先想到的才不是什么温柔随和,招人喜欢,而是不好惹。许多时候,漆饮光都觉得,她比它这个天生凶禽都还要凶得多。 “是吗?”沈丹熹淡声道,无论如何扯起唇角,都笑不出来了。 她其实知道穿越女有多招人喜欢,在九幽的日子,她时常都能从梦境中看到。 看到穿越女刚来之时,如何小心翼翼地刻意模仿她的性格,夜里总跟系统抱怨说,要维持这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人设好辛苦,明明该是怜悯世人的神女,却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熹微宫里伺候的宫娥都怕她,让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穿越女花了好些功夫,才消除掉宫娥心中对她的敬畏和隔阂,愿意与她亲近玩乐。 她说她一点不习惯宫娥伺候,这是仗着身份地位对旁人的压榨,只不过为了维持人设,她不得不让她们伺候。 她对她这个原主的生活有诸多不满,被困在她的皮囊和人设下,她亦觉得苦闷。 所以,在时间的助力下,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抹消掉原主的痕迹,逐渐释放自己真实的性情,而没有引来怀疑。 沈丹熹初时听到有人提及,说“你好像变了”之时,还会心生希冀,后来听得多了便渐渐麻木。她甚至从自己父君嘴里听到过这句话,这个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