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 云渺到这里以后,除了浮璋和她随身仙侍,竟再找不到一个别的能够交流沟通的对象。 她以前瞧见浮璋神君上天庭述职,看上了他这一副好样貌,甚至还曾用捆仙索绑着他去月老祠,想要与他在契心石前立契。 但看过沈丹熹为解契大费心神后,她终于舍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如玉君子,云渺还是不愿放弃,她再一次劝说道:“神君若是随我上天庭,做了本公主的驸马,你便不用守在这深海之中,对着这一帮蛮兽了。” 浮璋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遮掩住幽深的瞳色,依然是同样的回答:“殿下垂爱,小神愧不敢当,蓬莱是我诞生之地,守住此海亦是我职责所在,小神绝不敢离。” 云渺对他这话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浮璋不愿离开蓬莱,当然她也绝不可能像沈丹熹以前那般糊涂,屈尊下嫁到这等深海荒芜之地。 她怒气冲冲地瞪视他良久,心中又生了想将他直接捆走的冲动。 在她按捺不住想要动手前,浮璋说道:“殿下已来蓬莱许久,陛下与天后娘娘想必也思念殿下,明日小神便送殿下回天宫去,可好?” 这地方云渺确实也呆得腻味,再继续待下去,她都快被海风腌入味了。 她哼道:“我要回天宫,自己回便是,何必需要你送。” 浮璋抬起眼睫,闻言眸中略黯,“如此也好。” 云渺见他神色黯然,心中便又被勾起一点期许,改口道:“当然,你若是想送,也不是不行。” 浮璋唇角露出笑意,“殿下千金之躯,小神还是亲自将公主送上九重天才能放心。” 浮璋被封了一个神君位,守在蓬莱孤岛上,无召是不能随便上天庭的。 但昆仑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前期的计划几乎算是完全落空,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浮璋又无法与星主联系上,完全不知后续该如何补救,如今也只得以九公主为借口上天庭探探情况。 却没想到,他跟在九公主身后,直接便在凌霄殿中见到自己想要暗中联系的人。 凌霄殿外的露台上,一株挺拔的老松舒展华盖,遮掩了半边殿宇,老松底下搭建着一张棋盘,两人端坐于棋盘左右,棋盘之上棋子密布,黑白色交杂,单是看了一眼,他的心神便像是被猛地吸入了进去。 恍惚间他只觉自己似乎也成了棋盘中的一子,置于交错的棋线上,周围白子环绕,下一刻他这枚黑子就要被周围白子吞噬。 幸而一道宽袍袖摆拂过,挡住了他的视线,浮璋猛地从棋盘中抽身,身形晃了晃,面色一瞬间惨白,那种身入棋盘即将被吞噬的危机和压迫感在他心中久久不退。 袖摆的主人眯眼朝他看来,浮璋与星主的目光隔空碰了一下,看到了星主眸中的警醒之意。 天帝的目光也从棋盘上移开,向他投来一眼,宽和道:“浮璋,有劳你送九公主回来。” 浮璋垂首,“陛下言重,这是下神分内之事。” 天帝道:“管理好蓬莱,才是你的分内之事。” 浮璋闻言一怔,正欲请罪,余光扫见一道纤柔的身影侧过一步,挡在他身前,她腰间缀着的珠玉撞出叮咚碎响,樱色的裙摆摇曳,如一朵绽放的桃花落入他的视野里。 云渺抢先道:“蓬莱那种偏远孤岛,都是些蛮荒的低级海兽,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什么好管理的?父君,不如你把浮璋调来天界做上仙好不好嘛?” 天帝朝她投去无奈的一眼,斥责道:“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呢。”云渺走上前去,想要挽住父君的袖摆撒娇,不过刚走了两步,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挡在外面,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父君和星主之间似有一股无形的结界,两人对坐棋盘,看上去并不止于棋局上的交锋。 父君与星主这一局棋下了许久,云渺上次来求见父君,想要与月老一同下界去昆仑时,他们二人就在对弈了。 那时棋盘上的格局扑朔迷离,云渺的棋艺不精,看不明白,今日再看,倒隐约看出一点黑白子之间的趋势。 她不知父君和星主是在以何为棋对弈,但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叫父君为自己分神,虽然星主也很好,但她的父君是天帝,不管是下棋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希望自己父君是赢的那一方。 “好吧,那我便不打扰父君和星主了。”云渺转眼便收敛了自己骄纵的性子,敛裾行了一礼,转头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看向浮璋。 浮璋没料到九公主殿下竟然如此收放自如,明明上一刻看她的表现,还以为她要胡搅蛮缠,不达目的不罢休,没想下一刻,她便忽然通情达理了起来。 天帝显然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性子,笑着摆手道:“退下吧,莫要扰了寡人与星主的雅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