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舔水的三皇子殿下身子抖了抖,惊慌地转头去看床榻上的母亲,见她没醒,才松一口气蜷缩着身体倒回地上。 一个宫人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三殿下,您还没用晚膳呢,饿不饿啊?” 三皇子快要迷糊的意识又猛地清醒过来,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点头,他真的好饿,又饿又痛。 宫人掏出一块干巴巴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糕饼,在他鼻尖上晃了晃,“你跟我来,我就给你吃,小声点别把娘娘吵醒了。” 三皇子支着手臂想起来,可他没有力气,旁边的宫人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愿意上前搀扶他。 他试了好几次终于跪坐起来,跟着那宫人的脚步爬到外殿去。 屋里的宫人都围在他身边,笑嘻嘻地夸他爬得好。 “三殿下,学狗叫两声,我们就给你吃。” 傻子殿下盯着那一块糕饼,口水直流,别说让他学狗叫了,做什么都行。 他纤细的脖子上环着一圈指印淤青,两边的嘴角都被撕裂开,连吞咽一下口水都疼,但他为了宫女手里那一块糕饼,卖力地仰起头,发出几声嘶哑的狗叫。 宫人们掩唇笑起来,将糕饼丢到他身上。 三皇子抓住糕饼往嘴里塞,又干又硬的糕饼入嘴一嚼就成了渣,吞咽的时候,喉咙痛得他直流泪。 傻子殿下吃一半吐一半,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让一个本来想摸他脸的宫人嫌弃地又缩回手去。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宫女看出她的心思,提醒道:“别动什么歪心思,他就算再傻,也是皇子,你要是真碰了他,等娘娘清醒过来,你看她会不会活剐了你。” 宫人们到底有所顾忌,没有再围着皇子戏耍,这一场雨下了许久,第二天午时才歇。 娘娘疯癫的时候,伺候的宫人也懒怠,三皇子发烧烧得浑身通红,嘴唇裂出一道道血口子,都没人来看上一眼。 这么小的孩子,烧到半死,就连这一段记忆画面都像是着了火,透出一股灼红色。厉廷澜昏昏沉沉间,听到身旁有人轻声喊道:“三殿下,是不是渴了饿了?想要吃玉露团么?想喝甜浆么?” 想啊,他好想!他又饿又渴,嗓子里冒了烟,想要回应那个喊声,发着高热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最后在急切的渴望中,灵魂从身体里脱出。 那个声音便继续道:“三殿下随我来,我带你去吃玉露团,喝甜浆。” 厉廷澜的魂魄随着喊声从窗口飘出去,飘过外间躲懒的宫人,飘出这一座四四方方的宫殿,飘进皇宫幽深的巷子。 两边都是高大的红墙,巷子又深又长,不知道延伸至什么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来。 那个声音就在不远处,一直引领着他往前走,这是厉廷澜的记忆,他昏沉之中无法看清前面的人,记忆画面所呈现的也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沈丹熹认不出那个模糊的轮廓,但这个声音听着却很耳熟。 是那个指引沈薇的系统声音。 “系统”将厉廷澜的魂引出了那一片备受冷落的偏僻宫殿,走向敞亮而光明的地方,祭祀的礼乐遥遥飘来,越来越清晰。 皇帝在天坛举办祭天仪式,百官云集,兵将排列,威严而隆重。 三皇子看着那个应该被他称作父皇但他却几乎未见过面的人,穿着一身隆重的玄衣纁裳,头上旒冕的珠玉挡住了他威肃的眉眼,叫他依然没能看清自己父皇的长相。 皇帝在百官注目之下,一步步往天台上登去,在他身后还跟着诸位皇子。 厉廷澜是在礼官的唱和中,才知道那些是皇子。 系统道:“三殿下瞧见了么?你也是皇子,你和他们拥有同样高贵的身份,可差别却这样大,你的兄弟们在这里接受百官朝拜,而你却躺在冷宫的窗下快要死去,每天需要当狗学狗叫,才能从那些下贱的奴婢手里求来吃食。” “系统”说着话,模糊的影子欺身过来,将一样东西系在了他的腰带上。 辉光从厉廷澜的腰间流淌出来,为三皇子的魂魄镀上一层五色华光。 “五色石。”沈丹熹第二次见到这块补天之石,五色石补天之后融入天道,这一块碎石能窥天机,有一些神秘莫测的力量。 三皇子虽然痴傻了一些,却并非没有感情,他也能体会到这当中的落差,他也是皇子,他也渴望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得到他应该有的体面。 他顺着心里的渴望飘过去,插入了那一行队列里,他母妃教过他算术,他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