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无有损伤,才略舒一口气。 沈丹熹随着母亲的牵引坐到座上,听姒瑛道:“如今昆仑地脉复苏,死地重生,你如今乃是昆仑子民的民心所向,当为你筹办继位大典,正式执掌昆仑。” 下方百官皆俯身相拜,执君臣之礼。 沈丹熹目光越过众人,望向殿外山川之景,颔首道:“好,我定不负所望。” 继位大典由姒瑛亲自筹备,昆仑处在一片欢欣而繁忙的气氛中,昆仑新任的主君却很悠闲,沈丹熹回昆仑后着实好好休整了半个月,才恢复元气。 大典所穿的冕服已经制好,玄衣纁裳,金线绣纹,沈丹熹白日里试了一天的礼服和头冠,现下摘了所有佩饰,只着一身雪白中衣,浑身终于松快些许。 她带着一身将将沐浴完的水汽爬上床榻时,才发现窝在枕头上的小雀。 这段时日,长尾山雀跟在她母神身边,被养胖了一大圈,圆滚滚的像一只羽绒毛球,它身上的丹青术少许失色,从粉嫩嫩的桃花色变成了极为浅淡的薄粉。 见她过来,小雀扬起脑袋啾啾啾地叫唤。 没有漆饮光转述它的鸟语,沈丹熹听不太懂,起初以为它是又想要一身花衣裳了,打算取出笔墨为它绘画时,被它叼走毫笔摇头。 一人一鸟,鸡同鸭讲半天,沈丹熹终于弄明白它的意思,问道:“在担心你的孔雀老大?” 长尾山雀激动地“啾”一声,用力点头。 “他没事,就是重回了蛋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孵化出来。”沈丹熹挠着长尾山雀的小脑袋,心不在焉地说道。 继位大典在即,她无法离开昆仑,也不知道他的蛋孵化得如何了。 凤凰一族于涅槃火中浴火重生,神魂不变,身躯重塑,记忆不会有损。但漆饮光之前在她身上用去了涅槃火,如今的重生,却不知是否是在火中重生。 听凤君的意思,如果不是,蛋壳里的生命很可能只继承了漆饮光的血肉,就和凡人转世投胎一般,他会完全忘却前尘往事,以一个全新的人格重新出生。 可忘却了前尘往事的转世之人,与前世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沈丹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碰上这样的难题。 她捧着长尾山雀抚摸了片刻,右手轻轻翻转,一根雀翎发簪出现在指间。这根发簪乃是孔雀的尾羽所化,簪子通体幽蓝,簪身上有一缕缕细致入微的翎羽纹路,行至末端时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眼状花纹。 簪上缠绕的金丝便是她的灵印铭文,将妖气锁在雀翎发簪上,以防止它褪色。 沈丹熹指尖从发簪上拂过,簪上的金色铭文闪动,灵印蓦地从簪上飞出,悬于半空,只末尾一笔仍连接在发簪之上。 长尾山雀跳到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打量半空中金光闪耀的灵印。 沈丹熹抬手叩动灵印,打通了两枚灵印之间的联系,只听得一声声轻缓的“噗通”声不断从灵印中传来,灵印也如呼吸一般明灭闪耀。 是心跳的声音! 沈丹熹静静听了一会儿,偏头道:“我没有骗你吧,这个心跳声听上去很健康。” 长尾山雀脑袋歪来歪去,听了半晌,高兴地啾啾叫唤起来,它围着灵印扑腾了好几圈,最后终于蹦跶累了,落到床头的雕花架上,缩成一团打起瞌睡。 沈丹熹将发簪放在枕头旁,也倚着柔软的枕头滑入床褥里,侧身看着悬浮在簪子上的灵印,在这一声声舒缓的心跳声中,她的眼睑渐渐低沉,呢喃道:“漆饮光,你最好不要忘记我,否则……” 否则,将要如何? 沈丹熹阖上眼,没有听到灵印另一侧骤然紧绷的心跳声。 室内的明灯暗下去,唯有灵印的光芒悬空,如呼吸明灭。 第二日醒来,灵印已经服帖地收回发簪上,沈丹熹便没有在意,发梳好后,直接将簪子戴上了发间。 昆仑主君的继位大典筹备得极其隆重,典礼之前,便有民众前往三山四水祭拜,山上挂满了民众亲手编织的绶带,水中也漂浮着一盏盏荷花灯。 昆仑中盛大的典礼都在晟云台上举办,沈丹熹托着昆仑印,登上晟云台,祭告天地。 神力从昆仑印中荡漾开去,覆盖整个昆仑神域,昆仑墟外最后的一片枯竭之地也为神力所覆盖,死气消弭,生出新绿。 云上三界仙神来贺,云下百官相随万民朝拜,昆仑子民虔诚的心念为昆仑新任的主君披上一重璀璨的冠冕。 典礼结束之时,已近黄昏,典礼结束的鼓声刚落,一声悠远的钟鸣从九重天上传下,众仙神皆好奇仰望,只见得金光从天而落,罩于沈丹熹身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