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太妃没有子女,因而待孟知语多少有些待儿女辈的慈祥。 “唉,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怡太妃拉着她的手,与她一道进门去。 “你成婚的时候,我也见不到你,没什么能送你的。”怡太妃拍了拍她的手。 孟知语笑着摇头:“也不必送的。” 怡太妃摇头,命人从旁边拿了两个锦盒过来。第一个锦盒里是一身舞衣,怡太妃目光眷恋地在舞衣上流连。 “这是我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套舞衣,如今我老了,跳不动了,便送给你做新婚礼物吧。” 孟知语都不知如何推辞,怡太妃也不给她机会推辞。 第二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脚镯,镯子上缠着许多叮叮当当的链子,链子上还嵌着许多宝石。 孟知语推辞:“娘娘,这太贵重了……” 怡太妃叹了口气,有些执拗地拉过她的手,将镯子放在她掌心里。“没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是我的心意。” 孟知语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怡太妃松了口气,又用目光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越看是越喜欢,这孩子生得好看,人也好相处,配得上那些贵重东西。 当皇上拿着东西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自己不送。皇上沉默着,她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不明白。 怡太妃慈祥地笑了笑:“好孩子,来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我,骨科十级爱好者。 第24章 第三杯酒 怡太妃似乎是老了,人一老,就喜欢回忆从前的事。她眯着眼,孟知语坐在她身边,听着她说从前从前如何。 从前她是个舞姬,这世道不好,只有她的舞跳得好。陈渊年轻时也算英俊风流,同时还有些家世,自然也是许多人关注的对象。 她一开始是瞧不上陈渊的,但是陈渊很会讨女人欢心,三天两头往她那儿跑。她那时尚且年轻,有些虚荣心,半推半就,进了陈渊的家门。 有爱慕虚荣,也有向往富贵,但是没有真心。她待陈渊没有,陈渊待她自然也没有。刚进门那两年,还算得宠,后来新鲜感没了,她也失宠了,便只好跳舞。 只有跳舞会让她感到高兴。 她会跳许多的舞,这原是她赖以生存的技能。 …… 怡太妃絮絮叨叨着,陷入回忆的长河,被回忆的长河推着走。她半眯着眼,眼尾的细纹挤作一堆,今日的口脂是暗红色的,她的嘴唇上的纹路也明显了许多。她微张着唇,长叹一口气,不明白这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 怡太妃看向孟知语,仔细地打量,这是年轻的身体,带着年轻的气息。 怡太妃忽然道:“好孩子,你去换上这身衣裳,给我跳个舞吧。” 孟知语看着她老态明显的脸,垂下头来点头答应:“好。” 她拿着衣裳,去后殿换了衣裳,那衣裳布料轻薄,在这冬日里还是有些冷。尽管屋子里点了炭火,还是禁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 阿幸皱眉,也不能劝她不跳,只好劝她快些。阿幸生怕她受点冻,又不行。 孟知语迟疑片刻,还是将那个脚镯也戴上了。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身青色显得人很灵动,她又瘦,且身材高挑,即便寻常地走两步,便已经叫人惊艳。 青色适合她。怡太妃眼神发亮,炯炯地看着她。 孟知语对她微微笑了笑,脚尖划出去,腰肢轻扭,花手灵活地摇动。没有乐声,怡太妃在心里给她配了乐声,那是京城最好的琴师弹出来的琴音。 她脚尖轻轻地点在地上,而后单腿立在那儿,轻盈地跳动起来。 那么轻盈,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怡太妃的视线始终跟着她移动,她转动的时候脚上的镯子丁零当啷地响起来,很清脆,同她相衬。 她的头发原是盘着的,只取了首饰,免得跳舞的时候不方便。跳了一段,头发竟然松动,如瀑地垂下来,落在她肩上,同她一起轻盈地舞动。 在头发和门廊的缝隙里,忽然生出陈祝山的脸。他的脸,随着她的转动而明明灭灭,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又看不见,也无端叫人生出一种虚幻感。 但是她没有停下来。 在虚幻感中出现的陈祝山,今日穿得很端正,已经是成熟的皇家贵胄气度。 她舞动着,这种虚幻感逐渐变得真实,直到现实与虚幻被关在方寸之间。 孟知语看见陈祝山的脸,她的裙角降落,陈祝山的手从她腰间搭过。 他说:“知语身子不大好,太妃娘娘也不要太过为难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