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她照旧和叶氏一起做着女红,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当她再次望向门外时,谢姝问道:“姨母,您可是觉得家里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她心一动,想点头,又怕不太妥当。 叶氏见她不语,似是也瞧出了什么,自责不已。“瞧我,竟是忘了。姐姐你以前最是拘不住的性子,若不然我们今日再出去逛逛?” 她连忙摇头,“哪能呢,我以前的性子早就改了。” 说完,又怕叶氏多想和难过,“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从前。我就是觉着你日日陪着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叶氏眼眶一红,“你我分开多年,便是日日陪着我都觉得不够。” “香儿。”叶兰的眼睛也湿了,“我……我怕会连累你。” “姐姐,怎么会呢?你我是姐妹,你怎么会连累我?” 叶氏自然是听不懂叶兰话里的意思,但谢姝却是知道的。 谢姝道:“娘,姨母怕耽搁你照顾爹和弟弟们,若不然我陪姨母吧。正好今日天气凉快了些,我陪姨母出去走走,可好?” 叶兰分明意动,却有些犹豫。 叶氏瞧她神色,想了想,道:“也好。” 姨甥二人将出门,好巧不巧苏夫人与其女苏婵娟打门前过。母女二人同样不大的眼晴看到她们后,齐齐哼了一声。 举人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住得久了,但凡是谁家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不多时便会传得满巷皆知。 叶兰上京已有几天,巷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谢家多了这么一位亲戚。关于叶兰的经历,外面也有传言。 “什么正经人家,竟然和一个下人做亲戚,真是丢死人了。”苏夫人嘲讽道。 叶兰闻言,羞愧低头,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 谢姝上前,冷冷地看着苏家母女,“道歉。” 苏夫人嘴一撇,“你们家和下人做亲戚,这事谁不知道,还不让人说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谢十道和叶氏夫妇多年来一直寻找叶兰,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谢娴和杜明礼夫妇将叶兰带回京城,更没有藏着掖着。 人言籍籍,如何能拦得住。 “没有不让人说,但我们不觉得丢人,你凭什么说我们丢人。” “这还不丢人?” “我们不偷不抢,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不像有些人丧尽天良,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不是诬蔑别人,就是仗势欺人,那样的人才丢人!” 苏夫人上回吃了大亏,连着好几天没敢出来见人,心里一直憋着气,若不然也不会故意等在谢家门前寻晦气。 谢姝与她对上,正合她意。 她当下双手叉腰,大喊,“你说谁丢人?你再敢说一句……” 话未说完,一盆水当头泼下。 叶氏端着盆,温婉而立。 那优雅的姿态与从容淡定的表情,仿佛泼水的人不是她。 “苏夫人,真是对不住了。刚给我家养的王八换了水,还想着泼在路上降降热气,哪成想你会在我家门口。听着你最近火气不小,你就当是大热天的我给你降降火。” 又是王八水,又是降火,听得苏夫人的火全上来了,哪里还降得下去。她一头一身的水,破口大骂。 “……就是故意的,你个黑了心肝的,你不得好死,你……” “苏夫人,你可瞧清楚了,你站的是什么地?”谢姝淡淡地来了一句,打断她的骂声。 她定晴一看,自己都快站到谢家墙边了。这若是让别人来评理,她也不占什么好,但尽管自知理亏,她依旧要胡搅蛮缠。 “大路朝天,人人都走得,又不你家的路,你凭什么不让别人走。你们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怪不得把下人贱奴才当个宝,还当成亲戚养在家里,我……” “啪!” 叶氏一个巴掌过来,苏夫人都懵了。 好半天,苏夫人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嚎。 “你们快走。”叶氏对谢姝和叶兰说。 叶兰一脸愧色,这个样子她如何能走。 谢姝低声道:“我们走了,我娘才好处理。” 一听这话,叶兰才犹豫地上了马车。 而叶氏,则等她们上了马车之后转身进门,然后“嘭”一声将门关上,任由苏夫人在外面嚎天嚎地。 马车出了举人巷的牌坊,叶兰忐忑不安。 “娇娇,我们就这么走了,真的没事吗?” “若有事早就有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