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制止。 “无妨的。”谢姝示意多乐帮着澜哥儿将步摇取下来,“让他玩一会儿吧。” 谢娴笑道:“你呀,就惯着他吧。” “我自是要惯着他的,谁让我是他亲姨姨。”谢姝也笑,“这步摇就送给我们澜哥儿了,让他留着将来给自己的夫人添妆。” 此言一出,谢家人皆惊。 这步摇华贵无比,宝石镶嵌,绿翡滴珠,其宝石之大之罕见,绿翡之水润之通透,不说是价比万金,却也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 谢娴连说使不得,欲从澜哥儿手上将步摇拿走。谢姝抱着澜哥儿一躲,澜哥儿便以为娘亲和姨姨是在陪他玩,被逗得“咯咯”笑。 一时间,屋子里全是稚儿最纯真的笑声。 “娘,你看娇娇,怎地越发调皮了?”谢娴佯怒着,哭笑不得地向叶氏告状。 叶氏忍俊不禁,直呼谢姝是个促狭鬼。 谢姝道:“大姐好生没理,只许你什么好东西都给我,还不许我疼你儿子了?娘,你来评评理,小时候是否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大姐总是先紧着我。我记得那年澜城最兴落梅裙,娘要给我们一身做一身,大姐硬是不肯,非让娘单给我做两身。” 这事叶氏当然记得。 娴姐儿说娇娇模样好,穿落梅裙最是好看,做两身可以换着穿。娇娇自是不同意,说是如果娴儿不要,那自己也不要。 最后还是姐妹俩一人一身,但那裙子娴姐儿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没上过身。那时她还以为娴姐儿是爱惜衣裳,后来无意间问起,才知娴姐儿是想留给娇娇长大些再穿。 思及往事,她感慨连连。 “娘就盼着你们姐妹相爱,兄弟和睦,再无所求。” 姐弟四人齐齐表态,表示绝不负父母所望。 谢十道摸着短须,越看自己这几个孩子越满意。 谢娴拉着妹妹的手,嗔道:“你可别再见天的给我送东西,我那库房都快放不下了。” 自打妹妹认祖归宗被封公主以来,流水似的好东西往她那里送,那些个绫罗绸缎,那些个山珍海味,吃的用的穿的摆的应有尽有。 因着妹妹的身份,她不仅得了实质的好处,便是日常出门做客,夫君那些同僚家的女眷们见了她都会高看一眼。 她如今什么都好,只盼着她的娇娇能更好。 “听说你近日常去清风院给萧大人送饭,想来应是相处融洽。” 这事都传到宣明殿去了吗? 谢姝有些哭笑不得。 送个饭而已,至于吗? 谢娴是过来人,欣慰于他们夫妻感情不错的同时,又传授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淡。 “娇娇,听说赵家表姑娘也住进了公主府,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自己的妹妹是什么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娇娇从小就极其的聪明,很多事比别人看得更透。 “这事我心里有数。” 一听谢姝这么说,她便放了心。 姐妹俩说着悄悄话,谢则秀则被杜明礼拉到一旁考校学业。而澜哥儿已经玩腻了步摇,正和自己的小舅舅一起逗二百五玩。两个孩子趴在鱼缸边,一个是小大人般的童言童语,一个是有时能听懂有时听不懂的咿呀声。 谢十道和叶氏笑看着儿孙们齐聚一堂,相视时皆是一脸的满足之色。 谢姝在谢家从白天一直待到夜幕,直到和谢家人用过晚饭后才告辞。 天色已黑,巷子里人家大多亮起了烛火,温暖的光从家家户户的门窗透出来。灯影不时移动着,唯有脚下的青石板不动。 牌坊下,一人默立。 曾经的书生气已被世俗击散,空余茫茫。 他望着马车驶近,下意识隐在暗处。 直到马车远去,他才慢慢现身。他以为没有人看见他,他便可以在黑夜的掩护下贪婪地望着那马车。 即使他看不见马车里的人。 父亲已经归家,他想来道一声谢。 但是…… 或许对别人而言,要的不是他的感谢,而是他的不再打扰。 他痴痴地凝望着,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他以为黑夜给了他足够的掩护,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看见他眼中的泪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