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的寝殿外,是一众臣子。 殿内,药味浓郁,咳嗽声不断。 “……蛮丘贼子,乾门关,乾门关!” 乾门关哪,那可是大胤的一块心病,也是景元帝一生未曾诉之于口的执念。他心心念念想要灭了蛮丘,却不想他大限将至时此事依旧未成。 他咳得厉害,险些喘不上气来。 李相尧一边替他顺气,一边小声道:“皇祖父,孙儿以为应当准了萧大人的请求。” “萧……家皆不在京中……” 帝王用人,无非是平衡之术与牵制之术。景元帝并非不信萧翎的能力,而是不敢赌萧家的忠心。 “乾门关正是危急关头,孙儿觉得此时无论是谁,都比不上萧翎救人心切,毕竟受重伤的是他父亲,他的家人也被困在了那里。” “……咳,咳,咳,他不止一人去,月城那丫头也要跟去,朕怕他们……” 帝王多疑,哪怕是边关急报也不会尽信。 “皇祖父,皇姑祖母也在乾门关,你不信萧家人,难道还不信她吧?” 景元帝又咳起来。 咳嗽声不断地传出殿外,殿外一众臣子皆是忧心忡忡。 群臣之前,是跪着请命的萧翎。 萧翎的身边,是谢姝。 【陛下必是不放心的,他怕父王伤重之事是假,他怕你们父子生了异心。如今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李相尧,但愿他能帮我们说服陛下。】 “求陛下准臣领兵增援!” “求陛下准臣妇随行!” 有人摇头,“萧大人,月城公主,你们这是在为难陛下。” “是啊。”有人附和。“萧大人身为提刑官,从未领过兵,这请旨带兵已是不妥当。月城公主一介女眷,不思量着在京中操持府中事务,竟然也要跟去,这不是添乱吗?”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萧翎救父心切可以理解,但谢姝要跟去就是添乱。 谢姝回头,看向那说话之人,道:“本宫幼年时在乾门关长大,你怎知本宫跟去不是帮忙,而是添乱呢?” 那人小声反驳,“殿下那时才多大?怕是都不记事了吧,又如何能帮得上忙……” “你不是本宫,怎知本宫不记得?”谢姝冷笑一声,“这位大人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为官多年连进宫的忌讳都忘了,竟然敢夹带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官,下官……”那人下意识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暗道这位月城公主是怎么知道的。他自己都是进宫了之后才想起来,怀里还有一本新得的春宫册子。 当下他再不敢多言,低头装死。 不知过了多久,吴应出来。 “萧大人,小殿下,陛下要见你们。” 夫妻俩闻言,相视一眼。 【听这意思,应是陛下有所松动了。】 萧翎轻轻点头。 他这一点头,谢姝便知他应是从吴应的心声中知道了什么。 一段日子未见,景元帝状态令人心惊。 老如朽木,一眼便能看出离大限已不远。 “陛下,臣知此事不妥,但臣求父心切,一时也顾不许多。” “行军在外,绝非儿……你从未领过兵,朕确实不放心……” “陛下的担心,臣都知道。然而臣不敢将此事让给别……年乾门关破,月城被屠,正是因为臣的父王行军路上被有人心阻挠耽搁。……怕有人故技重施,恐再一次重蹈覆辙。若是臣前去,必不管如何艰难险阻,哪怕拼尽性命也会如期抵达!” 当年的事,是景元帝心里化不开的结。 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