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路上还是遭到了贼寇,一群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说着说着,李婶已是哭了起来,昏黄的眼珠间分外澄澈的泪水滑落而下,消瘦不堪的脸上已是黄中带着些许黑色的面颊被水流冲刷,倒是稍稍白净了一些。 “战乱还去跑商?” 顾担听着也是忍不住凝眉。 自朝堂不得不三线作战以来,所造成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最明显的便是世道的崩坏。 如今想要行走各地,比之战乱前难了太多太多。 据说在豫州那边,走十里好路,没遇到几个打家劫舍的都算运气好! 这个时节想要跑商,绝不仅仅是有钱就行,还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好用来应对外界的危险。 可他记得李婶家中财富还不算少,便是舍下些钱财不去挣,也能生活的很好,何必要冒着死亡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情? 过于贪心而死,留下一个老母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欠了一大笔的债务,到底是图个什么? “他不去可不行。” 禽厘胜从门外走了进来,冷声道:“现在国库可没钱了,税赋又大打折扣,越收反而越是缺,那能怎么办?” 他的嘴角勾勒出讥讽的笑意,不知是在嘲弄庙堂,还是在嘲弄这该死的世道,继续道:“那就只能去想别的办法搞些钱财。议罪银都收过了,那些官员们各个也都是心疼的很。不向着下面捞,找谁去补回来? 以前经商有余财的,早就被盯上了。要么自己去跑商做大买卖,要么自己走进牢里好好反省反省,都想在家里安稳待着享福?那老爷们怎么办?” 顾家小院风平浪静,可不代表外面也能如此。 一直以来,禽厘胜才是小院中最关注外面事情的人。 李婶家为何出现这种变故,他再清楚不过。 无非就是上面穷,口袋自然也要收紧,李婶家里这点事儿现在可谓是比比皆是,谁让他们的背景不够深厚,有点实力却又不多呢? 杀猪嘛,那都是成批杀的,哪里需要去管猪乐不乐意?老爷乐意! 大人物张一张嘴,破家灭门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这种苦难落在一家一户的身上,或许还会让人感觉到悲哀,可当全天下都差不多的时候,便好像也无所谓了。 李婶无声的抹着眼泪,不再言语。 原本富裕的家庭,一夕之间支离破碎不说,连家中稍微值钱一点的物件都被搬走了,连件好点的衣服都没有留下来。 当然,最值钱的宅子肯定也是要交的,只是老爷们心善,倒也不把人往死路上逼,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来收,主打的就是仁义二字。 这些事情原本是自家的事,也不好跟谁去倒苦水。 只是听到苍那撕心裂肺的喊声,终归是觉得应该过来道个歉。 要不是囡囡说自己冷的话,也不至于害那孩子挨打。 顾担瞪了禽厘胜一眼,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再提这种事情,复又问道:“您老以后打算怎么办?” 单看她身上的穿的衣服也明白,家里怕是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了,这大冬天刚下过雪,若是没有人帮,怕是要被活生生给冻死。 “已经联系上族里的人啦,今天就有人来接我们。” 李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强颜欢笑道:“过去那边怎么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先挨几天就好。咱以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顾大人,咱知道您是个好人。以前家里谁生病了,都要劳烦您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