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担一本正经的说道。 现在有五把锥子,其中一把最锋利,而这一把必定最先用坏。有五把刀,其中一把磨得最快,那么这一把必先损坏。所以水最甜的井将最先被吸干,高大结实的树木最容易被砍伐,神灵的宝龟最先被火灼占卦,神异的蛇最先被曝晒求雨。 越是掌控了力量,越是要有所警醒。 这就是他能够沉下心来的道理。 大宗师之上还有先天,武道之外还有仙道。 人不可自卑自贱,亦不可自视甚高。 “我会注意的。” 刚刚突破大宗师,就被顾担狠狠的上了一课,甚至搬出了墨子的话,禽厘胜想不记忆深刻都难。 “你们就先回去修整一下,过些天荀轲再过来。” 顾担摆了摆手,这些人毕竟都不是小孩子,提点一下也就够了。 他更担忧的,其实是墨家。 三天之后,荀轲来到了顾家小院。 夏朝又诞生了一位新的大宗师。 只是如今无战事,两位大宗师的消息也被隐瞒了下来,不显于世。 又过去了半年的功夫,墨家将要离去的消息,终于开始在民间流传。 更准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墨家巨子,要带领着诸多墨者前去别的国度周游。 这一游,怕是不得归期。 这个消息,立刻就引起了夏朝的轩然大波。 墨家对于夏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哪怕如今儒家尽占上风,甚至超过墨家成为了当世显学,乃至连商人中都出现了‘儒商’这个种类,大家心中还是觉得墨家更强一点,哪怕墨家的墨者明明是越来越少。 事实证明,在安逸的环境之中,墨家并不吃香。 越是苦难临头,越能见证人性的阴暗和光辉。 在大月最绝望的时候,墨家站了起来,因为一系列的原因,一小部分人成为了墨者,抛头颅撒热血,自苦以极死不旋踵。 但在富庶的夏朝,墨家在逐渐没落。 人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而墨家,损己而利人。 这是不符合人性之举,哪怕当初因为特殊的条件,让墨家举世瞩目,到了如今,也是颓势渐显。 禽厘胜能让墨家还是墨家,却不能让世道还是那个世道,不同时期,不同选择,这无需批判。 如今反倒是没有那么高尚的儒家,开始遍布四野,得人推崇。 因为儒家先修己,再助人。 这一切,顾担看的明白。 但百姓不管那些。 他们自己不愿意做墨者,却也不想墨者离开。 夏朝多好啊,何必风餐露宿跑到万里之外讲学? 离开了苦难的子民们已经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昔日的一切都已经可以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他们并不能理解禽厘胜的想法,因为此时真正经历过那段时光的老人,几乎纷纷作古。 各地都有人联名上书,请求朝廷不要让墨家走。 甚至出现了万民联名请愿的事情发生,不止一地。 面对着“汹汹民意”,朝廷默不作声。 事实上,朝廷不喜欢墨家。 毕竟墨家太能占据道德高地,在道德上想和墨家碰一碰,除非自己也是墨者。 偏偏这群人因为特殊的原因,地位也非同一般,如同悬顶之剑,时刻停留在夏朝大大小小的官员头上。 很多事情,衙门不敢管的,墨者敢。 不仅敢,他们还能喊来宗师给你讲讲道理,至于下辈子有没有机会听,就不好说了。 这样一群特权之辈,正常情况下是任何皇帝都无法容忍的。 如非特殊的原因,墨家怕是早就被走狗烹了。 现在墨家好不容易要走,还阻拦? 他们恨不得拍手称快! 当然,禽厘胜要走,不代表所有墨者都要离去。 夏朝自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