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几乎将万雁也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卫灵竹听见这个消息会如此惊讶,连忙说道,“不过我也没有看清,或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 卫灵竹显然还在这个消息的冲击里没有回过神,她觉得荒谬,又想起那晚江边卫嘉玉的表现,心中又隐隐觉得似乎也并非毫不可能,可一时仍觉得不可能:“不错,应当只是你看错了,他们两个可是……” 可是什么,她没说完。 卫嘉玉行事向来最有分寸,闻玉虽说只是闻朔的养女,可二人仍算是名义上的兄妹……这件事情,别人不清楚,他确实再清楚不过的,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她心中这样想着,几乎已经要将自己说服,这时候外头忽然有下人来报:“二公子和大公子在宿云楼外打起来了。” 卫灵竹又一次疑心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二、二公子像是为了闻姑娘,动手打伤了大公子。” “……” 黄昏,问心斋内。 卫嘉玉只受了些轻伤,他坐在窗边的坐榻上。天气已经入秋,房间里铺着一层柔软的地毯,便是光着脚踩上去也很软和。闻玉从下人那儿要来一个药箱,往地上一放,便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 卫嘉玉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见她这副模样看不过眼似的,伸手要去扶她起来,却叫闻玉躲开了。她坐在地上正好够得到他的膝盖,于是卫嘉玉无法,只好挺直了腰一手放在膝盖上,将另一只擦伤的手递给她。 这是她第二回 替卫嘉玉的手上药了,她上回就知道卫嘉玉的手生得好看,骨修长匀称,皮肤白净,食指和无名指上都有厚茧,一看就是一双没有干过重活,只用来读书写字的手。这样的手看上去是握不住刀剑的,更不要说是与人打架了。 闻玉忽然有些后悔,万鸿是个疯子,如果不是因为她今日去找他,以卫嘉玉在家事事忍让的性子,应当是不会主动和他起什么冲突的。而且今天分明是她先动的手,这会儿人人都只说是二公子与大公子打了一架,倒是没人在意她先挑起的事头了。 卫嘉玉起先没有注意,等意识到闻玉许久没有说话,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道:“我小时候也同家里的堂兄打过架,那回先生夸了我的功课,下课后他故意把墨水撞翻在我身上。” 闻玉眼皮都没抬:“打赢了吗?” 坐榻上的人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他们那时有五个人……” 结果可想而知。 闻玉想起在沂山,他说过祖父不喜他习武。她有个问题在心里想了许久,尤其是见到卫灵竹后,更加好奇:“你祖父为什么不想你习武?” 分明卫灵竹和闻朔都是个中高手。 卫嘉玉回答道:“卫家在长安有自己的船帮,我娘上面五个兄弟,但在船帮里最得人心的还是我娘。我要是习武,他们担心将来卫家的船帮会落到我手上。” 闻玉没想到是这么现实的原因,以至于觉得有些荒谬:“就因为这样?” “这理由还不够吗?” “这算什么理由?” 卫嘉玉见她神情郁郁,反过来安慰她说:“我根骨一般,便是学武也未必能学成什么样子,不必替我可惜。” 闻玉紧锁着眉头,低下头不再看他,过了半晌才道:“我不是替你可惜,我只是生气。” 卫嘉玉听她这话一时有些无措,目光落在她隐去大半的面颊上,阳光像珍珠一般在她脸颊跳动,他有一瞬间疑心那上面落下的光点是她的泪珠,于是鬼使神差地抬起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侧脸。 闻玉叫他的动作一惊,顺着他的手指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女子面庞光洁细腻,除去柔软的绒毛之外,并无丝毫泪痕。卫嘉玉才发现是自己看错,如梦初醒一般,尴尬地蜷缩起手指,正要解释,却听她说:“我没有生你的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