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将士们抓到一批跟随大檀逃出的家眷。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拓跋焘正心里美滋滋地为邀雨挡风,却被这声回禀打断了。 能跟随大檀一起出逃的,自然是宗室家眷。 果然一问之下,不仅有柔然可敦在其中,还有王室的萨满,和个部落主的子侄。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柔然王帐被攻破时,投靠了大檀的草原各部也纷纷逃走。当时拓跋焘还奇怪,怎么大檀对此都不加干涉,原来是有把柄握在手中啊。 如今各部落主的子侄们都成了大魏的俘虏,就不愁他们的部落不归顺。 此时就连邀雨都不得不佩服拓跋焘的运气。平常人像他这么折腾,早就不知死了几回了,他却每次都能火中取栗。 “统统带上来。”拓跋焘上前一步,挡在邀雨面前道。 一行大约两百人被带上来时,邀雨最先注意到队伍前列的可汗正妻,柔然人的可敦。还有就是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萨满。 (屯柞山,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境内)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火(一) 拓跋焘快速扫了一眼这群人,除了个别几个还敢义愤填膺地瞪着他,其余的都已经萎靡不振。 拓跋焘也懒得审问了,直接下令,“女人赏给各营,小子们都关押起来,等他们阿爹来赎。其他的,统统杀了。” 此处离大魏尚有些距离,他们可没有多余的口粮养这些俘虏。 “慢着!”柔然的可敦突然开口。这个年过四十的女子,虽然已经风华不再,却傲骨犹存。“请魏皇陛下仁慈,准许我王室女殉国。” 她们宁可一死,也不受魏军的凌辱。 面对柔然可敦的视死如归,拓跋焘冷哼,“想死可以。让朕的将士们开心够了,之后怎么死都随便你们。” 北魏没有俸禄,更没有军饷。战场所得,就是这些普通士卒唯一的收入。各营的将军们都会按军功分配战利品。 而战俘,自然是属于战利品的一部分。 柔然可敦趁人不备,从马靴里抽出一把小匕首,大喊一声,“可汗,妾先行一步!”说完便直接割了喉。 邀雨看着可敦倒下去,鲜血大汩大汩地从她脖颈的伤口里涌出来。可敦的身体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就死去了。 在她身侧的老萨满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为可敦闭上双目。摇着手杖上的铃铛和彩幡开始吟诵。 队伍里其余的几名女子见状,也纷纷自尽。有的被魏军的士兵手快拦下,有的便随可敦去了。 拓跋焘不耐烦道,“不识抬举。” 老萨满此时抬起头,双目浑浊地望着拓跋焘,“魏皇可知,是什么让草原上的草得以茁壮成长吗?” 老萨满站直身体,展开双臂,举起手杖道,“不是风,也不是雨,亦不是太阳……而是火。火烧过的地方,草原才会更茂盛,才会孕育更强壮的生灵。您的军队或许很强大,可以像火一样烧遍草原,可是我们的族人不会消亡,我们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拓跋焘不屑,“或许烧荒能让草原更繁茂,可那是因为火会被石堆和水滩阻挡。而朕的大军不会,朕的大军会一直驰骋到天的尽头,直到把蠕蠕人彻底消灭为止。” 老萨满闻言大笑,“目光短浅的狂悖小儿,天无尽,地无涯。长生天将永远庇佑他的子民,为我们寻找栖息之所。” 老萨满说完,就用手杖猛地敲向自己的头部,满脸鲜血地倒地而亡。 拓跋焘面不改色地望着地上死透了的两具尸体,对着围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