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漏掉的余火。这风不用管,等火灭了,它也就停了。” 将领一脸讶异,一时说不出话。“可有烧死人?”他又问。 “只有这一个。”我把李家夫人的尸首给他看。 将领飞速打量一下。“是女子?” 坊正闻言,搭眼瞧了瞧,骇得后退一步。“这不是李夫人?”他惊惧道。 我点点头。 “造孽啊……”坊正叹道,“这家刚遭变故,李员外还生死未卜,如今连夫人也……” 将领神情严峻。“这家便是前些日,遇上妖怪那家?” 坊正称是。 “竟然如此……”将领沉吟片刻,竖目看向旁边的李家佣人,“你们几个!可知道火是因何而起?” “大人明察,我等也不知道啊,”几个佣人吓得缩成一团,“今日入夜后,照例是夫人的丫鬟在卧房侍候,到寅时,就听到有人大喊起火了,我等都在偏房,待要救夫人出来,火势已太大,根本冲不进去……” “丫鬟是哪个?”将领再问。 “是她!”有一名佣人从后面拖出一位瘦小的女子。女子浑身瘫软,猝然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她哭喊道,“奴家也不知道为何会起火……奴家平素一直是在夫人卧房外的小间睡的,睡着睡着就闻到烟气,醒来时卧房已经全被火吞没了……入睡前管家也来巡视过,一切如常,只循例在夫人卧房里留有一盏灯,怕夫人醒转后慌乱。” 她抬起头。“想、想来是灯自己翻了,诱发火情……奴家自幼便在这家长大,夫人员外都对我极好,我万万不会去害夫人啊!” 将领仔细看看她,大概看出她没有说谎,兀自点头。 “那便该是了,”他说,“许是灯翻后,起了火,这时节天干物燥,火起得又快又急,夫人又未醒,自无法逃出来,也无从呼救……” “不。”我忽然说,“这火绝不是自己起的!” “阁下何意?”将领问我。 “是有人故意在夫人身上点了火。”我说。 坊正惊呼一声,又捂住嘴。将领也愣了须臾。 “有何为证?” “大人可以闻闻夫人身上,”我说,“你是从军之人,也许知道是为什么。” 将领闻言,伸指从夫人的尸首上拈了下,凑到鼻前细嗅,随即面色一变。“是火油。” “我冲入卧房救夫人的时候,”我继续说,“闻到屋内都是这股味道,且粗略察看屋中情形,唯独夫人和床榻烧得最凶狠,我想,这就是火的起处。” 我又看看将领。“方才我不知这味道发于何物,大人说是火油,我便明白了,是有人在夫人身上浇了火油,然后引燃,为的就是烧死夫人。” 坊正腿开始打哆嗦了。“那……那就还是这家的人做的?” “不可能,”将领摇头,“这种火油只在军中使用,寻常人是拿不到的。” “那是……”坊正不敢说话了。 将领也紧锁眉头。少顷,他站起身。 “来人!”他喊道,“把这家上下全抓起来,投入县衙大牢,莫叫一人走脱!夫人尸首也小心抬回去,叫仵作查验,其余待我禀报知县,一一细查!” 他又低头小声叮嘱坊正:“今日之事,切莫外传,待火停了,赶紧叫人清扫一下,过几个时辰大皇子便要驾临,若叫上头知道了,我要你好看。” 坊正连声称是。 “阁下若方便,还请随我——”将领转回头,要招呼我,却怔住。 地上只余夫人尸首,哪还有我的影子。 趁众人不备,我已和九枝悄然离开李家,赶回客栈方向。 我二人身份特殊,细问起来又要多生事端,不想搞得那么麻烦。 来龙去脉,我大概都想到了。那伙黑衣人此前被我所阻,怕我身后还有更深一层的人物,担心这阵子他们所做的事情败露,便要赶在我之前把余下的尾巴清理干净。 李家夫人一定是见过他们如何夜间掳人,原本他们不想下杀手,就只把夫人打晕,再做打算,没想到遇上我,猜我很可能会去找李家夫人,索性将夫人杀掉了事。 以他们的身份,拿到火油并不难,要避人耳目潜入宅中放火,更是轻而易举。 死无对证,夫人死了,他们做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背上渐渐爬起凉意。这些人的毒辣、果断,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和我交手后不过两刻,就杀入李宅灭口,人命在他们眼里,似乎无足轻重。 这样想着,我不由握紧了怀里的短刀。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这次,我遇上大事了。 清晨,我和九枝照旧下楼用早。忙了一夜,我们两个都有些困顿,九枝连吃饭都没什么精神。客栈内倒是一团喜气,一大早店家就带人把客栈上下清扫了一遍又一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