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准许其他皇子赶在自己前面吗?”我说,“不暗害他人都算好的了,中途少不了相互使绊子,还要见招拆招,能顺利回京的,一定是最有手段的那一个。” 云卿沉默不语。 “而且我想,你爹爹连这一点,也都筹划好了。”我说。 “嗯?”云卿没懂。 “你看啊,”我说,“你二哥在唐州最东边,你弟弟在云州边境,这两个地方,离京城差不多远,但你大哥却常在京中,皇帝就把他派到南边来,支得远远的,什么搜捕木兰党,想必都是托辞。不抓木兰党,也总有别的事可以让他做。” 我又看看云卿。“由此一来,三位皇子,就分在了三处,谁能赶回去,就全看各人本事了。” 云卿用了一阵,才想明白我的意思。 俄尔,她忽然笑了笑。 “倒像是爹爹会做的,”她说,“他素来不喜那些陈规旧习,登位十六年,屡有朝臣不解之举,若真如你所说,反而不奇怪了。难怪内阁反复催促,他就是不肯立太子。” 我倒觉得这皇帝简直胡闹。 哪有这样拿社稷试险的,不怕三个儿子打起来,天下大乱吗? 不过再想想,也许他就是摸准了这三个儿子的脾气,知道他们不会大动干戈,才布了这个局。 只是……还是太冒险了。 这里头有一环出了岔子,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莫说三位皇子,万一朝廷上有人生了贰心,这又该如何收场? 难道说,我猜的是错的?或者这疯子皇上还有别的万全盘算? 思虑间,云卿又长叹口气。 “无论如何,这些事都同我无关了,”她说,“我只是为爹爹惋惜。” 她怔怔地看着屋子一角。“我爹爹年少时便四处平乱,甲不离身,初继位时,又历经死战,才将北人赶回江北,战事平定后,他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从未休息过一天,总想着有一日能光复故土,又想着扫除积弊,重振大嬴,可这些愿景,他一个都未及见到,就这样走了。” “而我做女儿的,连丧服都还来不及准备……”她喃喃道。 我被她说得大为感慨。 “云卿——”我刚要宽慰她几句,突然听到两声叩门声。 “何事?”云卿收起悲恸,正色道。 “殿下,谢将军来了。”一人在门外说。 “谢将军已经到了?”云卿又惊又喜,站起身来。 “半个时辰前刚到宁安,”门外之人又说,“听闻殿下在面客,如今在署外等候。” “快请他来!”云卿说,“我这里就是有灵姑娘,不碍事的。” 碍事。我觉得碍事。 “你要见将军,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见个将军,而且九枝也饿了,我从方才就一直听着他的肚子叽里咕噜,跟打雷似的,“你们若要有机密要事商谈,我在也不方便。” 云卿犹豫一下,知道她留不住我,也只能应允。 “话说,你叫我来,本来是为了什么?”我跳下椅子,才想起来问。 总不会就是叫我来听故事的吧? “哦,”云卿这也才意识到,“其实……我急着找你,是想与你道别。” “道别?”我愣住。 云卿点头。“再有两日,我便要离开宁安,启程返京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