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袭人,带着点儿西北冷冽干燥的味道。 连沙侧过头,微微眯眼,打量着身边的人。 他那眼神,仿佛发着幽幽的绿光,好像草原上埋伏的兽类。眼前万人之上的郁北国师,一副清绝的容颜和气质,乍一看便令人神魂颠倒,细看就更让人着迷了,仿佛一坛清冽的酒,只一口便使人沉醉不醒。 他没有郁北文人那么多情好事的文采,想不出什么诗词,在心里无限循环的只有那么一句:他娘的,长得真好看。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内心依然在啧啧感叹。 楚棠道:不必。 眺望远方,连沙伸了个懒腰:不用和我客气。美人总有特权,我是真心实意要报答你的。 那只狐狸似乎玩儿够了,优雅地迈着四肢走过来,绕着楚棠,时不时蹭他的腿。 楚棠低头看它一眼,狐狸就倒在他脚下,脸枕着他的靴子眯眼休息。 连沙看着,笑道:有没有人和国师说过,楚国师的美色,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及。 楚棠神色平静:可汗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还有谁说过?连沙咂摸了一下,道,你们郁北的皇帝也有这样说过吗? 楚棠回身,目光轻飘飘地落到他脸上。 国师言语间,仿佛很维护这个皇帝。连沙道,这儿又没有别人,你何不说一些在郁北不能说的话。做人太累可不好。 楚棠道:多虑了。 连沙没想到他性子果真表里如一的清冷自持,啧了一声:你作为一人之下的国师,就没想过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吗?别和我说没有,是个男人都会有。除非除非你不是男人! 楚棠淡淡笑了一下:听闻契蒙可汗为人幽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传言有什么好听闻的而且断不会有这种莫名奇妙的传闻。连沙没让他转移话题,你说啊,为什么不把他拉下来,自己做皇帝呢? 他慢慢逼近楚棠,眼神死死盯着他:是他势力太大呢,还是因为国师与他有不为人知的情谊? 吱的一声,那只狐狸浑身炸开了毛,像个小炮弹似的撞到连沙腿上,差点没把自己撞飞,幸好勾住了衣服,爪子在连沙下裳划破了几道痕。 连沙不得不退开几步,没什么动怒:哪里来的小宠,这么护主? 楚棠微微张开手,披风向两边散开,火狐狸就一跃而起冲进他怀里,趴在他肩膀上,楚棠抱着他。 陛下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楚棠说,我与他情义自然深厚。 连沙挑眉:只怕并非是一般的情谊。 楚棠不置可否:可汗在郁北停留许久,只怕契蒙惶恐。 连沙转过身,摆摆手:你这是在下赶客令?过几天我就去找人算账,不麻烦你们赶人了。 两人一来一往,还算和谐。这段时间连沙在这里,就是安安分分养病的病患,有时去和郁恪谈事情,有时去楚棠营帐混个脸熟,权当两国交流了。 楚棠也就礼貌性问了一句:要去哪儿?是否需要郁北派人保护? 连沙开怀道:还是在你们郁北境内,不必担心,我不会破坏和平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冤有头债有主,谁伤我的,我就去找谁。 楚棠摸了摸怀中安安静静的狐狸,温热的皮毛让人觉得格外舒服:是去找郁悄吗? 连沙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楚棠:郁悄找你,想联合契蒙一起拉郁恪下位。我和陛下都知晓。 连沙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他: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这倒没有。楚棠道。 连沙哼道:你们皇帝以前就跟只狼崽子似的,现在就更狡猾了。 契蒙无二心,郁北自然不会亏待了契蒙。楚棠淡道。 连沙咬牙:国师运筹帷幄,我也没那个心思兴师动众去打仗。 狐狸已经趴在楚棠肩上睡着了。楚棠道:可汗英明。 连沙气热了,一掀大氅:行吧。反正郁悄必定是要斩于我的刀下。 天色晚了,楚棠抱着小宠就要走。 连沙忽然道:其实,国师大人,论身手,你还比不过我。 楚棠脚步一顿,身后就传来呼呼的风声,凌厉迅疾。 小狐狸窝在臂弯里,楚棠侧身躲过,却好像把自己送到了对方怀里。 连沙得逞地抱着他的腰,眼里笑意明显:我知道你们皇帝为什么这么依赖你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