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大一小两只手掌都热烘烘地,紧紧地攥着他,半点没松开。 郑海川能感觉到自己跨出了老楼的铁门栏。 往外走了几步,往右再拐了五六米,牵着他的两个人就停下了。 “解开吧。” 这一回,祁聿弯腰将小家伙抱在了手臂上,让小禾苗亲自摘下了自家幺爸蒙着的眼罩。 明黄却不刺眼的暖色灯光从铺面的顶部铺洒而下,照亮了郑海川的面庞。 郑海川使劲揉了揉眼,终于意识到自己站的地方是哪里。 这不是……红姐最近在忙的铺面么? 之前铺面装修时也打了围,郑海川并没有看见里面的全貌。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大店铺被隔成了两间小铺面,红姐裁衣制衣的物件全都累在了其中一边。 而另一边还空空的……只有前台的玻璃窗,映射着他懵然的一张脸。 “幺爸幺爸!” 憋了好多好多天的郑嘉禾,终于在刚才得到幺爹的示意——那个秘密他不用藏了。 于是他立马从祁聿的胳膊上扑向郑海川,搂住了自家幺爸的脖子。 “我偷偷告诉你哦——” 小小的男孩在夜色与灯光交织的背影中,将嘴凑到了青年的耳朵边。 他竖着手,悄悄告诉了幺爸一个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秘密。 而两个人的身后,伫立着一个颀长英挺的男人。 他单手揣兜,鼻梁上架着一幅冰冷的金丝眼镜,只不过眼镜下是带笑的眉眼,正柔和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大一小。 三个人的倒影被店铺的灯光投影到城中村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上,在光影和时间的流动中,填平了路面的凹陷与坡坎。 在这样安静的注视中,在亮色的灯彩照射下,郑海川脸上的表情随着小侄儿的悄悄话而生动地起伏变换着。 这样的变换最终定格为复杂的感动与不可置信,郑海川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怔怔地抓住祁聿的手。 “……律医生……你…媳妇儿……我…这里……” 郑海川想说很多话,却发现最近他好像总是被祁聿弄得说不出话。 “喜欢吗?” 祁聿接过了他半天没说下去的话头,只抚着手里粗砺的指腹问。 “喜、喜欢……” 郑海川已经意识到前段时间男人向自己打探喜好是为了什么。可没有想过,恋人会将将自己随口的一句变成现实。 “可是……” “没有可是。”祁聿把人带进店内,从里到外转了一圈,才说,“喜欢就做。不喜欢咱们就把这儿租出去。” “啊?” 祁聿看着自家憨子呆愣的表情,笑了。 “这里,我家的。”他揪了揪郑海川傻里傻气的脸颊,“我的你不要?” “啊……要、要的。” 郑海川心里的沉甸甸就这么被祁聿消弭成轻柔的春风。他回握住祁聿的手,说,“那……我试试?” “嗯,随便试。” 郑海川曾经扛着钢筋,日复一日地往返于工地与出租屋之间,只为了谋生糊口,养活自己和家里的小崽子。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往返中遇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替他卸下了肩上的钢筋,将出租屋变成了他和小禾苗的家,还给予了他从未想过的美好未来。 郑海川知道,自己今后依旧会为了糊口而认真干活,努力工作。 但那不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生活。 和心爱的人一起,养家糊口,好好生活。 【end】 后记: 从三月到十月,从春日写到秋凉,又一篇文打下完结的句点。 初打下《糊口》的文名时,只是想写一个普通人如何在生活的苦难中依旧努力认真地扛着风雨前行的故事。 后来添文案时已有了自己的私心,想勾勒出一个憨厚可爱的男妈妈,想让一个讨人厌的冰山被这样的人捂热,重新看到生活的美好。 于是有了大川,有了律医生,有了在城中村生活的老老少少。 事实上我在创作这篇文的大部分时间也租住在城中村里,每天穿梭在杂乱的街巷中,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总会去想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大多数人的脸上会充斥着对生活的麻木,对于钱的渴望,但同样我也看到了很多柴米油盐间普通的快乐。 我想记录下这种快乐。也想让阅读我文字的读者感受到这种平凡生活中的快乐。 不扯远了,回到这篇文本身。 本来男妈妈这个题材能一开始就写得很带劲的,结果竟然到最后才让大家解馋了一把(笑,我也没想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