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的身后是万家灯火。程立看得心惊,将她拉进怀里,牢牢地护住。 “你说,如果我今天从这里掉下去了,你会不会难过?”她趴在他的胸口柔声嘟哝。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蠢死的,不值得。” “…………” 程立摸了摸她微凉的手臂,皱眉:“我带你回去。”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大步往楼下走。沈寻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慵懒的小猫,轻轻吻着他的侧脸,一下又一下,仿佛怎么吻都不够,甚至放肆地伸出小小的舌尖,偷袭他的耳朵。 “不怕人看到?”他呼吸不稳,耳根泛红,“再捣乱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才不会。”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担心地搂紧了他。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孩子。 不过几十级台阶,她在他怀里随着他的步伐一颠一颠的,他宽阔的胸膛,就像幼时的摇篮,舒适、安全。 “三哥。”她鼻音轻柔。 “嗯?” “我希望这楼梯没有尽头。” “那是恐怖片。” 她咯咯地笑:“讨厌,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 “恭喜你终于认清现实。” “小舅今天也说让我走。” “他说得没错。”楼梯转角的黑暗里,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绝情,“你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程立一时没听到回应,以为她睡着了。 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远处的夜空突然燃起几簇烟花,不知谁家在庆祝喜事。 烟花渐散,他低下头,看见璀璨斑斓的光影都落在她的眼中,光影慢慢淡去,只剩下他的影子。 “你说的我知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可是程立,你在这里。所以,我也会在。如果你不离开,那么,我也永远留下。” “留下做什么?”他问。 “做你的妻子。”她答。 程立脚步微微一滞。 她却似酒意上涌,倦了困了后,缓缓地闭上眼。 只有这样迷醉的姿态,才敢说出灵魂深处的渴望。不知道听的人有多感动,说的人自己却先红了眼眶。所以要藏起来,嘘,不要让他发觉。 程立把她放到床上,她却悠悠转醒,迷蒙的水眸凝视着他。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搂住他的脖子,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笑容神秘,“我今天送给自己一个礼物哦。” “什么礼物?”他问。 沈寻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缓缓向上滑动,上衣跟着被拉起,雪白的肌肤一寸寸裸露……视线落到某一处,他浑身一僵。 左侧浑圆的下方,原本无瑕的肌肤上,文了一个词——morpheus。 黑色的字体,还泛着红。 “文身师说,我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好,不适合文在那里,所以,我就换了一个地方。”她看着他,笑容甜美地举起手腕,“我妈妈叫林莲,所以我把这朵莲花文在了这里,而你,你在我心上。你说,妈妈会不会怪我偏心?” “痛吗?”他目光涌动,瞬间哑了嗓。 “痛,我没有用麻药。”她可怜兮兮地点头。 “为什么没用?” “因为……喜欢你就是这么痛啊。”她轻叹,用最无辜的眼神,说出最天真的话,编织最狡诈的诱惑。 一贯冷静的程队顿时失了言语,落在她胸口的长指轻颤,暴露了他的情绪。 她却拉住他的手,按在那个位置。 手掌之下,是鲜活的心脏,一下下地跳动,仿佛在声声唤那个名字,morpheus,morpheus。他几乎有种掌心被灼伤的错觉。 而她贪婪地凝视面前这张冷峻的容颜——亲爱的墨菲斯,我的梦神先生,你赐予我妖艳迷人的爱情,摄我灵魂,惑我心智,使我成瘾,让我在这一场美梦里流连忘返,却没有告诉我,在你自己的梦境里没有我。 可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你?这一场相遇,已经让我成为过河的兵卒,只能向前。所以现在,就让你进入我编织的梦吧。一场我倾尽所有也要让它成真的梦。因为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所以,即使是一条荆棘路,我也要走下去。 “我,沈寻,以这个文身起誓,我要永远陪着程立,无论祸福贫富,无论伤病死亡。”她笑,眼波潋滟,似最美的湖水,要将他溺毙,“所以,我恳请你,做我的丈夫。” 言毕,她微微起身,认真地、虔诚地吻上他的唇,虽然蜻蜓点水,却似用尽全力完成了一个最郑重的仪式。 在他蓦然怔忡之际,她再次合上眼,安心地沉入梦乡。留下他,在深沉的夜里,像失了心魂的雕像,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