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蓝得像是雷克雅未克海边的天空。泛白的浅蓝色,通透又晶莹。 他突然心痛欲死。 那种从心口传来的剧痛远甚于他在这么多年的战斗中所受的任何一次重伤,这种疼痛让他的灵魂都在哀鸣,无法言喻的痛楚叫他低吼着,用手掌撑住洗手池台面。 他究竟是怎么了? 克拉克闭上眼睛,跌坐在洗手间的瓷砖上,后脑勺靠在水管上,仰起头望向屋顶。 吊灯的白炽灯光刺破他的眼皮,在他眼前投下黑暗中一块色彩斑斓的光影,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难过地直喘息。 有一个名字,有一个名字,在他心上突突跳动。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烙在他心脏上,结疤的伤痕。 它被放在他的喉咙里,放在他的唇齿之间,每每在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消失在他的身体中 就像是被人用力抹去了。 他怎么都记不起这个名字。 他怎么都无法将它说出口。 那到底是谁的名字?到底是谁? 他在洗手间里坐了很久之后,才被同事发现,同事关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克拉克摇了摇头。 我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了,抱歉。他向受到惊吓的同事道歉,然后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站直身体,一步一步向洗手间外走去,只觉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在虚幻里。 这天下午,他去了大都会博物馆,采访一场展览开幕活动,韦恩集团向大都会博物馆慷慨出借了一批展品,这场以动物标本为主题的展览已在大都会引发不小的争议,一些动物保护组织坚决反对这场展览的举办,并组织了许多抗议活动。 克拉克到达博物馆时,那些抗议人群还在博物馆门口拉着横幅,一条条鲜明的横幅上写满标语。 他抱着相机,小心地从人群里挤出去,又回头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似乎也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同样的抗议场景。 他摇了摇头,转身进入博物馆。 这场展览开幕式,竟然破天荒地请到了韦恩集团的总裁,哥谭著名钻石单身汉、全美顶尖富豪之一,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在记者堆里看着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的布鲁斯韦恩在台上发言,讲的还是一些充分符合他身份的无聊话题:韦恩家族的历史啦、哥谭和大都会的关系啦、艺术收藏的价值啦诸如此类空洞的叙述。 这位哥谭首富,从来都是用他头脑空空的草包形象示人,即使他有着最夺人眼球的完美外表。 即使他在夜晚,将会化身哥谭的黑暗骑士,成为一个代表恐惧的标志。 克拉克与布鲁斯韦恩,或者说,蝙蝠侠,相识多年。 他们一起建立了正义联盟,一起建造瞭望塔,一起打败那些进攻地球的外星来客他和蝙蝠侠无话不谈,他甚至拥有可以随时进出蝙蝠洞的权力。 但人前人后,蝙蝠侠对他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蝙蝠侠对谁都那样,哪怕是自己的养子。 克拉克在布鲁斯韦恩的演讲结束后,在休息室里见到了他的老朋友。 经历过长子离家出走、次子被小丑虐杀之后,蝙蝠侠在这些年愈发暴躁和冷酷,而布鲁斯韦恩的头上,也已是华发丛生。 好在,这些灰白的发丝并没有削减他作为布鲁西宝贝的魅力,反而为他增添许多年华老去后的成熟气质,像是一杯醒发的红酒,更引人沉醉。 他是一汪深潭,任何人走到潭边,都会忍不住望一眼那幽深的水底。 难怪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总有无数男男女女向他投怀送抱。 就像现在这一个。 年轻的金发女郎两颊绯红,正与布鲁斯韦恩说着什么,布鲁斯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站在窗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见克拉克走进屋内,女孩因为害羞而惊慌起来,她水光潋滟的双眼像是一把柔情的小刀,飞了一眼布鲁斯:那我先走了,韦恩先生。 布鲁斯挑了挑眉:路上注意安全,我的漂亮宝贝。 克拉克有些尴尬地与女孩擦肩而过,那个女孩经过他身边时,还用那双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克拉克心里只能在默默道:或许你知道这个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之后,反而会感谢我的。天啊。 说吧,布鲁斯韦恩在女孩离开后关上门,找了张沙发坐下,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苦笑一声:不是麻烦,布鲁斯。我之前曾和你说起过,我最近几个月常常做梦,而我记不清楚梦的内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