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会上再夺魁首,送你相贺,如何?” “陈老爷麽心最好,可这小姐妹们一茬一茬地长起来,今年哪还轮得到我呀?” “你这是妄自菲薄,那些丫头不过空有皮囊而已。好了,我走了,你快进去吧,里头不是还有局子?” “官宝,快扶着点你家老爷。” 芷秋的声音在喧天芜杂的生息里脱颖而出,犹似一丝红线,绑住了陆瞻想掉头而去的脚步。 心有几番踟蹰,便有夜风,几番吹梦。淡淡思念莫名由他荒芜的心甸抽了芽,他也不知怎的,右手指背上的瘙痒游入肺腑,就想着看看她,远远的。 于是,他旋踵回首,正巧门前一辆宝马香车开路而去,露出她环玭点缀的乌髻,与落叶飘絮一样的裙衫。芷秋半扭了身正要踅入门去,却倏然被什么拉扯住,扭回头,直直朝陆瞻望过来。 他们立在灯火璀璨的两岸,隔着奔流不息的人海,脉脉无言地交汇着目光。 她淡雅的笑颜使陆瞻有一霎模糊了,仿佛这是能流芳百世的、才子与佳人的一段美丽邂逅,而不是一个被人世唾弃的、阉人与倡伎伤风败俗的淫/秽勾当。 ▍作者有话说: 陆大人今天也是幸运的一天~ 第18章 迷魂销金(十八) 花阴柳影里,烛照黄昏,魂牵梦引。大概是返魂丹在发挥着效用,令陆瞻有那么一刻,就想穿过人流走到她面前去说些什么,或是,什么也不必说。 可陡然见她旋身入门。伴着她捉不住的衣裙,他的心仿若坠入一个冰窟,打捞不起。 幸而她身旁的小丫头翩跹奔来,将他又由失落中横扯出来,“陆公子、陆公子!” 只待桃良跑近了,捂着胸口匀气儿,“陆公子,我们姑娘叫您在这里略站一站,她有事儿找您。” “公子”不似“大人”那般疏远,更没有“督公”那样讽刺,困住了陆瞻想欻步而去的冲动。反而难得和煦地冲黎阿则挑一眼,黎阿则会其意,由荷包内翻出个五两的锭子递过去。 桃良接了赏钱,笑弯了浅眉,“谢过公子,我们姑娘稍后就出来。” 说不上缘故,陆瞻真就在这厢默等。这一生,恐怕除了为权力哑忍外,便只这一遭静等一个女人。 而那厢,芷秋甫归房中添衣裳,瞧见孟子谦满脸愁闷地在榻上歪着看书,瞥眼见她便搁下书,“下头的局子散了?” “哪里就能散呢?”夜有微凉,芷秋一臂翻出一条披帛挽上,一臂柔情蜜意地,“才送走了陈老爷,轩厅里还有赵公子在那里呢,我借着加衣裳的功夫,上来瞧瞧你。” 孟子谦勾起唇淡淡一笑,将书扔到炕几上,“你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抽功夫应付我,真是为难你了。” 见他似倒了醋瓶,芷秋含笑搦过腰来,“你瞧你,做什么又这副样子?难道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没个数?你再坐会子,等我应酬了赵公子就上来,这会儿我下去,叫人准备了酒菜上来你先吃。” “那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没数?”孟子谦斜眼望她,半讥半笑,“我只差把心都掏来给你,你却时时把我晾在这里。我原想着就要做盒子会,特来陪你放灯祝祷,想叫你拔得头筹,你却忙着应酬这个应酬那个,将我晾在这里一个时辰。” 瞧他是动了气,若放在往日,芷秋必定软言相就,蜜里调油地哄着他。 可今夜却不同,只想陆瞻还在街市等着,芷秋耐性尽散,没有功夫同他歪缠,一心赶着下楼去。 如是,便将腰一挺,同样唇峰含讥,“我就是做的这门生意,原就是要应酬这应酬那。别说你,行院的规矩,就是宋徽宗也得讲究李师师的规矩,有客,就得等着。既然有客点茶会,我就得应酬,我麽倒是不想应酬,可我没生在好人家啊,有什么法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