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截黑绳,便伸手勾出来,果然是他那枚玉佩,“这东西,姑娘家戴着倒不大合适……” 话还未完,芷秋忙从他手上抢回来捂在胸前,“怎么,你还想要回去不成?好东西既到了本姑娘这里,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陆瞻闷声笑,与她在一处,他多数是笑的,“不是叫你还,既然给你,怎么会叫你还?是太大了些,戴着不中看。” “那怎么办?我放到匣子里去?” 说话间,裙起入珠帘,陆瞻最爱看她这偷了蜜的样子,便跟进去,瞧见她由床底下拉出几个匣子,像是找着了装宝贝那个,摘了牌子放进去。 “你有这么多宝贝?”陆瞻单膝蹲过来,就去揭一个小羊皮箱笼。 芷秋顿时提起一颗心,忙去拽他的手,“不许看不许看!”见他揭开,她已顾不得许多,扑将过去挡他的眼睛,“不要看呀,没什么的!” 直将陆瞻揿倒在地,双手握住她的腰,“好好,我不看,先起来,地板上实在硌人得很。” 适才罢了,芷秋蹬着腿将箱笼尽数推回床底下,方由他身上爬起来,并奖励他一枚香吻,“你真听话。” 娇滴滴地一吻像一划而过的流星,带着靓丽的尾翼,割出了陆瞻黑暗世界里一条发亮的口子。 他爱她,爱她的每一个动人的笑颜,幸运的是,这是只有他能带给她的。他笑着去环她,将她抱起旋了个圈儿,像她的大秋千,“这天下就只有两个人叫我听话过。” “除了我,还有谁?” “皇上。” 桂香晚凉,鸳鸯西楼上,风在芷秋耳畔欢唱,像她记忆中的童谣,温暖安喜。她第一回 觉着自己是高贵的,像一位良家里年华正好的少女,她曾被敌众瓜分的身体这一刻,被他捧在掌心,扬在天上,成了她童年的那座秋千架,载满了欢乐。 长在秋天里的春天持续而漫长,终于在十八那日结出盛艳的花,旖旎地开满石湖。 这一日是苏州名胜奇观“石湖串月”,因石湖内有一行春桥,桥下有九洞,缝八月十八这日便有七月映洞,谓之“串月”。但凡这日,便有仕宦公子相携教坊越姬而来,在湖上开画船,齐笙筵,月下作欢,趁酒行乐。 该夜陆瞻带着芷秋游湖,特备了一艘画舫装潢一番。芷秋踏入舱中,只见仆婢六七,各守一处,饬饰精美,满是金鱼摇尾木雕屏、瓜瓞绵绵彩毯罽、富贵长春月洞窗、鹤鹿同春宫灯…… 另在宽敞的舱中备了一案酒菜,一则影子戏,演的是《拜月亭》,唱到拜月,芷秋犹酣入迷,空悬着牙箸不落碟,陆瞻无可奈何,“你们出局不知看过多少戏,连你自己亦会昆腔,怎么还这样痴迷?” 芷秋颠过神来,将碗推开一寸,“不吃了。自己唱和看别人演是两回事,我就爱瞧别人唱。” 正赶上屏后散场,四五伶人踅出来行礼。陆瞻瞧合芷秋心意,便令人多放赏,又见芷秋盯着艺人手上那“王瑞兰”的皮影,便朝班主要来,“你喜欢这个?” “喜欢,”芷秋支着王瑞兰的红石榴裙玩一玩,又去吊着他一副胳膊撒娇,“怎么叫人家‘夫妻分离’?把那‘蒋世隆’也给我吧。” 这有什么不依的?可陆瞻却将眉一架,“总不能叫我白费力,你唱段昆腔来听,唱好了,一个班子都买给你。” 芷秋捉裙立到月洞窗前,正对舱外一轮圆月,笋指翻着一把女式绢丝折扇,同角落里杌凳上坐着的桃良抛去一眼,便唱起:“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1……” 莺腔水磨婉转,娥眉稍颦低蹙,柔媚风流姿韵。陆瞻静听一晌,暗招张达源取来纸笔,侍婢收拾了桌案,朱砂彩墨就在案上研开。西风又吹湖上柳,红尘是非不到舱。 唱完一阙,芷秋去瞧,却是婀娜妙女,月宫姮娥,清霜照佳人,好一副丹青。她捉着画俄延一晌,眸似星火,“画得真好,就是不像我了,我哪有这样美?” 陆瞻靠去窗畔,挂住一条眉逗她,“怎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