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到我们这里来充神仙,暗地里又专做些不干不净的勾当,我也想不明白了,这倡不倡、良不良的做派,可是打哪里学来的?” 骊珠挨着吭哧吭哧地笑个不停,“我也说不清,这得问本家才晓得。按说咱们烟雨巷,还甚少有暗里挖门子的事情,姑娘们都守的规矩,怎么偏官家小姐倒不懂这个道理?我看呐,大约是实在没法子了,这架子端得太高,把客人都端跑了,只好捡现成的,挖姐妹的客了。” “也是,眼看就十八了,连个大蜡烛也没人点,就是她自己不急,我也替妈急,妈花了这些钱,没成想养了个吃干饭的。留给人赎去,人也不要,真是亏了锅底的买卖,妈有几个钱呀,竟这样糟践,我明日非要说道说道她老人家,不成就卖到窑子去吧,好歹能回个三瓜两子的。” 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婉情淤积的火气拔得几丈高,手里紧攥着个细簪子,指节都攥得发了白。 那二人却不理会,且说完就起身走,正见廊头上翠娘在绣花样子,便要过去看。孰料刚行至楼槛口,猛听见咯噔咯噔一阵乱舄之声紧近。云禾刚回首,即见婉情狰狞的五官扑面而来,“臭/婊/子!” 伴着恶狠狠地一声詈骂,云禾痛顿感胸口吃痛,旋即痛“啊……”一声,惊起一群飞雀,扑簌簌朝向晴空,扇飞零星霜雪。 翠娘骊珠朝云禾胸口一看,只见一根细细的银簪斜插在胸口,二人正欲去搀扶,不想云禾身子一个趔趄,直朝楼槛咚咚咚地翻滚下去。 “姑娘!” “云禾姑娘!” “来人、快来人啊!” 嘶鸣声惊动四方,不时便由各房各处奔来一群红衫粉裙,将楼槛堵得个水泄不通。乱哄哄混作一片,哭的哭,嚷的嚷,却怕碰着了云禾的伤口,皆不敢妄动,直把个宁静的早晨吵成个哭魂夜。 独阿阮儿是个稳重的,拨开人群支使相帮去叫大夫,又吩咐着将云禾抱回房内,另叫人将婉情拿住锁回房间,只等着袁四娘回来发落。 乱闹完一晌午,方见袁四娘同王婆子来。袁四娘骤听此事,直急得脂坠粉落地要往垂花门里去。 却被阿阮儿拽住,“妈,不要急,没什么大事情,大夫瞧过了,那银簪子只插进去半寸,不打紧,就是滚下楼梯时磕着了脑袋,得有一会子才能醒呢,您倒不要去吵闹得云禾不安生。” 四娘适才略微放了心,领着王婆子落到榻上去,那王婆子笑道:“你们这个婉情麽,你就是真卖我我也不敢要了,回头再将客人给伤着了,我多的银子都得搭进去。” 便将四娘方才暗起之心打发了去,只捶胸顿足的叹气,“我到底是几世修的业障,叫我碰见这么位不醒事的大小姐!” 水晶帘内外,浮生一梦,就在半梦半醒的美睫间,散晴雪,碧云寒空,翠拂朱楼。 玉手掀帐,即见月窗金光,满目轻纱浮荡,半掩高案矮几、春凳藤椅、多宝阁上金漆玉器陈列琳琅,床侧的高墙上挂着一幅倪瓒的虞山林壑图,下首设一汉白玉香炉,燃着苏合香,袅袅薄烟,萦绊一奁静怡。 那梁柱下的纱掠起,是小桃良捧着一碗热滚滚的红豆汤进来,“姑娘醒了?好麽,这一觉都快睡到下午了。” 芷秋放下双腿往那碗里一瞧,烟濛濛的汤里浮着几个可爱的糯米圆子,登时食欲大动,接了来捧到圆案上去,“雏鸾呢?她可睡午觉了?” 阑花甃香,荫荫苍苔,常熟的天气倒大好,自到这里,只落过一场雪,往后皆是晴天,映得桃良一张笑脸水蜜桃一样毛茸茸的可爱,“这好容易出趟远门,雏鸾姑娘哪里肯歇的?这会子正由范大人家的丫头领着满园子里乱逛呢。姑娘,这范大人家的别院真是大嗳,我方才险些迷路,亏得这园子里的丫鬟领我回来。” “瞧你没见过市面的样子,留园麽也不知进出多少趟了,还这样眼皮子浅。” “那祝老爷是知府大人嘛,只是没想到这知县老爷家也是如此风光,建这么个园子,得不少钱呢吧。” 花月楼台,海棠梦里,芷秋淡淡嗤笑,摇动着汤匙,“杜甫有诗讲‘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历朝历代皆如此。有他们这等银子放着发霉的,这里一座园子,那里一座别馆,自然就有我们这等卖儿卖女的。你看着钱多,对人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见她不吃了,桃良仍将碗收到托盘内,递上一张绢子闲话,“姑娘怎么刚睡起来就讲这么丧气的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