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搂着位美人狎昵,正将一嘴的胡须往人朱唇上扎去。 猛地听见响动,祝斗真刚欲发火,谁知扭头一瞧,竟然见陆瞻身穿蟒袍头戴乌纱,领着七八魁梧青年立在厅上。祝斗真眼下往其中一人腰上稍瞟,见坠着一块北镇抚司的腰佩,登时吓得由榻上滚下来,“督公,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陆瞻勾起唇一笑,稍稍偏首,“去,将祝大人搀起来。” 二位身着黑袍的挎刀男子错出去,将祝斗真轻轻一提就给提了起来。祝斗真已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想了一圈,忙笑,“督公这大晚上的来……” “圣谕。”陆瞻轻轻截断他的话,睨着他跪下,将拿人的旨意诵读一遍后,卷好交给崔元峰,眼神似针,薄唇似刃地笑着,“祝大人,穿上衣裳,跟我们走吧。” 虽说穿衣裳,却又不给个空闲,方才那二人已将祝斗真提起架出门去。 如此这般,又骑马到姜恩府邸,那姜恩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来,正衣衫齐楚地候在厅上,点了满厅的高烛,照亮了满室的金银富贵,仿佛一梦初回。 陆瞻步入厅上,阴鸷的笑意使万物结霜,鱼沉池塘,“姜大人这是在等我们?看来姜大人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那姜恩拔座起来,步态沉稳,胡须起落间,言辞如刀,“早就知道阉人靠不住,陆公公,请宣旨吧。”他将“公公”二字咬得格外重,言毕跪在陆瞻靴前。 待传完旨意,陆瞻摆出个手,“姜大人请。” “公公先请。” 推辞间,一男子上前来,鹰眼半睨,“啰嗦什么?走!” 卯时将至,这里抓捕了姜恩祝斗真等要犯,府台衙门里也拘了十几位官员。整个大堂灯火通明,亮如白日,内有二十位差役站堂,沈从之坐于高堂之上,穿着官袍,只等这将犯人过堂。 见陆瞻进来,沈从之踅至堂下,“这些人都是沆瀣一气,冠良,你说说,该先提审谁?” 陆瞻翻一翻各人的卷宗,剔起一眼,“先审那位姓梁的同知。”又朝窦初睇去一眼,“窦大人,你与陈大人到牢房外设堂,提审同知赵昱。” “那姜恩等人呢?” “不急,”陆瞻和上卷宗,踅至次位上,“元峰,派两个人看着他们,一刻也不许他们闭眼。” “是!” 那崔元峰错身出去,即见两个差役押着同知梁京上来,原是位四十上下的男人,身穿常服,衣带还有些松散,大约是在家中睡觉时被拘捕至此。 差役正要将其揿跪下去,陆瞻却稍稍抬手,“朝廷命官,还没定罪,不必跪。” 那梁京听见,戴着手撩抖抖肩,抖掉两个差役的手,朝沈从之陆瞻拜礼,“沈大人、陆督公,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将下官带到这里,是为了问什么话?” 闻言,沈从之缓缓靠到椅背上,笑凝他,“带?梁大人大约还在做梦吧?不是将你带到这里,是捉拿到这里。我且问你,前年你升任同知,是谁保举的你?” “是府台大人向上举荐的,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况且我朝用人,多为上官保举、同僚举荐,这总至于是条罪状吧?” 陆瞻听见勾唇一笑,并不言语,斜眼见沈从之拿出个字据递给差役拿去与他瞧,“这是你在被祝斗真保举之前送到祝府的回执礼单,是在你夫人的妆奁里找见的。上头有祝府管家祝全的亲笔落款,你认认看,上头的东西你可眼熟?” 那梁京眼色微变,沈从之望之一笑,“你总不会说不知道怎么装到你夫人的妆奁内的吧?你要嫌这个证据不够,后堂上还摆着一大箱你家园子里挖出来的票据账本,那些,总够说明你这个官不是祝斗真保举,而是赂之以居,贿之以授?” 不想梁京抵死不认,陆瞻便朝下首北镇抚司的人使一个眼神。二人上前去,一脚将其揣跪在地上,提着两个胳膊转了一圈儿。伴着“咔咔”几声,梁京的面庞扭曲如脱臼的胳膊,拐了方向。 ▍作者有话说: 乱世多灾。谢谢小可爱们订阅评论~ 第69章 红愁翠残(一) [vip] 明月问青天, 曾几度盈亏几度阴晴?不过是东来西去风无定,富贵贫贱人无常,聚散两茫茫。正如一场疫病, 毫无征兆地朝整个府城渐渐席卷而来。 因朝暮的病, 芷秋愁得一夜未睡, 天不亮就赶在那尤大夫出城前将其请来月到风来阁细问。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