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汇审的一个江洋大盗,杀过的许多人。三法司审讯时,此人气焰嚣张,还扬言‘杀一人为寇杀万人为王’,态度极其恶劣。可后来查出他□□幼女,过堂时,审官当着许多的面审问这件事,他竟然当堂咬舌自尽。” 因暂不出门,他只换了件道袍,腰带未系,淡凛凛像要乘鹤而去的仙人,“男人自古难逃淫心,淫,是本罪,也是本性,向来被忌,而难避。就像男人往往瞧不起女人,可又离不开女人,但他们羞于启齿,也羞于承认他们可以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却终身困于淫心,困于女人。况且自古对男人来说,女人是弱者,欺凌女人,便为天下不耻。” 芷秋愈发迷茫了,两个眼皮微垂着苦思冥想,“我不明白,那你说,这个‘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陆瞻笑走过来,轻轻搂她,“但我觉得,弱者虽然会在某些事情上获得便宜,但那不是公平的,指望他人的同情与怜悯,这不是件好事情。芷秋,好在你永远不等待这些,你甚至能俯瞰别人的苦难,你是强者。” 她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弱女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少奉承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阳光偏照进来,穿透了这副柔柔弱弱的身躯。陆瞻实实在在地能感受到她的强悍。她曾靠这副脆弱的骨架,忍受着人世的苦难与男人们汹涌的欲望,并且没被这些无法想象的艰辛所淹没,甚至还朝他伸出了援手。 北风加紧,再炽烈的阳光也缓解不了寒冷的到来,但对于云禾,她倒十分期待着万物结冻,初雪飘洒,因为她心系的人会在初冬回来。 可熬油似的熬了半辈子,一翻黄历,居然才过去两天!可把她气得不轻,任凭身边银弦如何婉转,妙歌如何绕梁,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正值姊妹们提前为雏鸾庆生,在千羽阁楼厅内摆的席面,姊妹们各施才情,先叹咏一番秋景,又由露霜唱了一支《小桃红》,谢昭柔也在席上,捧着个大肚子挨着芷秋,“云禾怎的不讲话?瞧着病恹恹的。” 芷秋附耳过去窃笑,因两日有几声咳嗽,便隔着条帕子,“患的相思病。这不是方大人快回来了麽,愈发的难熬了,每日就掰着指头数日子,呆在房里哪里也不走动,我请她陪我吃饭都要请好几次。” 三两如此交耳相笑,独云禾提不起精神,雏鸾却还是傻兮兮的性子不改,睃案一圈儿,倏忽拽着四娘问:“妈,怎的不见朝暮?” 众人一听,垂眸耷眉,坠了精神,唯芷秋笑着打起哈哈,“朝暮留在堂子里看家呢,改日再来瞧你。你今日千秋,也敬在席一杯啊,尤其你们大娘,她往日里多番照管你,你也该谢谢啊。” 便将雏鸾糊弄了过去,喜滋滋地满案周旋与案。那方袁四娘又与芷秋说起,“你还不知道吧,翠中阁的李香儿死了。” 芷秋稍惊,帕子揿在胸口,“她不是夏天才给姓于的员外赎出去了吗?还听说这员外分外宠她,怎么年纪轻轻的……难不成是疫病?” “是,也不是。”众人静凝四娘,四娘面上厚重的脂粉结得有些干涸的块,仿佛是推不开的一场祸灾,“进了于家几个月,本来是享福的,谁知十天前诊出疫病来。于家那位太太可算逮着个把柄了,二话没说,就叫丫鬟打点了她的东西,一并交给了差役,差役将她送到城北破庙里头。在那里吃着药,原是要好的,可你们知道,那破庙虽说男女不是一室,可破门破户的哪里挡得住?叫几个地痞给……” 讲到此节,四娘估计谢昭柔还在席上,便将后事戛然而止,只落下一个惨淡结局,“就死了嘛!” 谢昭柔还有些不懂,追着问,“到底是给怎的了?” “这有什么不懂的?”云禾隔岸案冲她使个眼色,“晓得了吧?” 这晌连谢昭柔心内也惴惴,芷秋见她脸色不好,忙招呼众人,“雏鸾的好日子,咱们别说这些,大家还是照旧吃酒玩乐,我的寿星,再唱个曲儿给你儿子听呀!” 雏鸾是没有心肝的,抱着琵琶到谢昭柔跟前来,又唱了支闹腾的曲儿,引得众人又笑起来,时光又玲珑翡翠挨挤的罅隙里,如一联诗,流过画屏。 府台大狱里的时光却格外煎熬,祝斗真仿佛能听见铜壶滴答滴答地漏下去,每一个间隙,都好像长如一年,并且强烈地想让这一年,倒入梦中,于是身子一歪—— “哗啦!” 一瓢凉水泼在他眼皮上,而他只觉眼皮上的水滴过于沉重,眼看就要承不住了,膝盖一滑,跪倒一青年脚下,“上差,求求您了,让我睡一会子吧,就一炷香的时间,求求您行个方便吧……” 那青年盯着他抠搂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