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开开,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看爷能不能护你!” 淅淅索索一阵后,一阵扑鼻的香由门外吹进来,也拂开云禾一抹笑颜。她拈着把梅花扇朝对榻妩然一指,“奶奶请坐。” 未几茶水齐备,蒋长薇再懒得与她装贤良,自吃了一盅茶,简洁地吐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有话就赶紧说,一会儿爷就回家了。” “条子上我不都说明白了?”云禾拂袖添茶,朝墙下的牌位怼一怼下巴,“我嫁到你家,本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更不是同沈从之郎情妾意。我原是为了来寻沈从之暗害先夫的证据的,老早就说,无心同你争抢什么,沈从之喜欢我麽那是他的事情,你放了我,他自然同你一切如旧。” 蒋长薇乜兮兮一笑,似乎不为所动,“放了你好叫你去衙门里告爷?这关起门来是自己家的事儿,放了你闹到公堂上,就不是家务事儿了,我没那么傻。” “奶奶怎么就不懂?你自打嫁给他起,敬他纵他,他何曾珍惜过你?你越是贤良,他越觉得你好拿捏。这种事儿我最明白了,奶奶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的出身,你就听我这句劝吧。我也不跟奶奶保证什么放了我我绝不去告官的话,谅奶奶也不会信。” 说话间,云禾万种妖娆地挑衅她一眼,“我只说一句,我是个没根基的乐户女子,就是告到衙门,未必你家还摆不平?未必还会怕我不成?没这样的道理,就是通天的案子你们家爷压得下来。奶奶也明白的,沈从之将我锁起来,也不是惧怕我去告他,他就是想将我锁在这里永远不离开他。” “永远”太久了,蒋长薇可以忍受沈从之短暂的放浪,却不能忍受他在放浪里付出真心,甚至还奢求永远。 她睐目望着云禾,就像望着一个偌大的威胁,带着警惕与毒心,稍稍试探,“你是我家的侧室,跑出去也会被追回来的,你往哪里跑?” 云禾读懂了她的试探,朝骊珠递一个眼色。顷刻见骊珠由卧房里拿出一张契约摊在炕几上,“奶奶,我们姑娘写得清清楚楚的,上头说了,您将袁云禾无偿赠予月到风来阁为伎。您是正妻,有权发送妾室,届时就算爷追,堂子里头不答应,爷也追不回来。” 云禾见她端详起文书,便翩然一笑,“奶奶瞧,这可不比杀了我便宜多了?你还不用惹上官司,就算沈从之追究起来,你就说是下人不防备,叫我自己跑了出去,自古哪里来的痴情郎?我不在了,他不过找个三五日,找不着,就能把我忘了。” 清风徐徐蛊惑着,蒋长薇心眼子一动,剔了骊珠一眼,“拿笔来。” 这厢落了款,蒋长薇折了一份文书在怀里,提裙起来,“你等着吧,下月就是端午节,爷必定忙得脚不沾地,满园子的下人更是不得闲,那时我逮着空隙来放你。你记着,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和爷跟前儿。” “你放心,我求之不得。” 云禾送她到门口,那扇门开了又阖,伴着簌簌的上锁声,又再将她囚困,但她已经习惯了不自由,也还能再忍受忍受。 可离恨尚无可解之法,就长在豆蔻梢头,丁香枝上。忙着收拾一阵后,芷秋余下的东西还有六七口大箱子摆在那里,都是些日常使用以及一些头面首饰之类,眼看着下人来来回回在竹径上穿梭,芷秋坐在秋千架上不言语。 清风卷来,吹落漫天的荼靡花,竹叶似刀,剐着芷秋柔嫩的皮肤,离别几如一场千刀万剐之刑。 黎阿则张达源几人已先启程回京,因此只有桃良在忙,指挥一阵后,见她朝草亭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她略一让,“姑娘,您瞧谁来送你了?” 谢昭柔穿着水绿的裙坐到榻上,手执葵扇缓缓扇着。芷秋嗔她一眼,“才出月子多久,还打起扇子来?人都说生孩子后受不得风,你却不留心。” “嗨,那都是哄那些柔柔弱弱的女人的,我身子骨好,不妨事儿。二娘,来坐着,不要林子里瞎逛。” 顷刻见雏鸾竹林中穿来,桃色的裙月白的衫,梳着双丫鬟,青春不改。 这厢迤逦走到榻上,妍姿一笑,“姐,你到堂子里住多久呀?几时回来?我们家小小子想你呢,成日抓着你送的那个玉扣子玩耍,谁去拽都不给。太太还说,那小子长大也是个风流的,为防他长大被美色所惑,叫你时常到家走动,让他开开眼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