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元衡的眼光是极好的。 将素白的大氅一披,云栖沾着些世俗贵气,看上去像谁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既干净又高贵。 师尊,婆罗花是什么呀。元衡一边给发带打结,一边对着镜子抚平眼前人最后一不平的青丝,顺口问道,我从没见过这种花,像月亮似的,夜里还会发光。 婆罗花是仙界才有的。花香可增进修为,驱邪除魔。 哦。 元衡抬头看着插在窗台边净白小瓶里的花,此刻竟然已经枯萎了,手势不由得一顿,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云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将手覆上他的手背,安抚道:没关系的。你的魔气迟早会洗清。你替我买了这身行头,是要带我去哪儿吗。 出门带的金叶子不够,我们去赚点钱。徒弟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他斜睨着一桌子贵重衣料:钱不够你买这么多? 钱够我能买更多。小徒弟拽起师尊,步履匆匆地出了客栈,走过两条街,停步抬头。 云栖脸色凝重。 赚,赚点钱?他指着两侧灯笼上一个大大的赌字。 嗯嗯。 脸忽然黑了,荒唐! 我知道师尊不喜欢这些旁门左道,您在这等等就行,一炷香时间我就会出来,届时带你去 不可,要赚钱,咱们也得走正道。 可是师尊。元衡眼神几分可怜,整个大燕都是我的 云栖一个冷眼刺来,徒弟便禁了声。 看到师尊转身而去,他忙不迭地捏住他衣袍一角,怯怯地抱怨:不敢瞒您,刚刚我买衣服,还赊了些钱呢。 就一把。您数二十数,我便出来了。黑漆漆的眼睛里透着些狡黠。 手里一角衣袖被扯掉。 云栖掏出袖子里几串铜钱,放到元衡手里:够不够。 够,我保证一把赢够!撒腿就要进去,却被一下揪住腰带扯了倒着步子几步回来。 本来正经的脸上憋出几分红晕,云栖恨铁不成钢,一字一句咬着牙挤出来:我问你够不够还上赊账! 远远不够。 半个时辰后。 街边上围了一圈人,里头坐着一位眉目隽秀恍如天人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还是少年模样,风清月朗,而旁边揣剑靠墙懒懒站着的青年却面相不善。 诸位一个一个来,这里平安符纸管够,只是推演命数的话,只算三人。 为何是三人。人群里有人问。 天意不可妄加揣测,算多了,要折寿的。少年眼角弯起。 符纸十枚铜钱一张,推演命数一挂钱一人。徒弟想想那十金,怕不是还十天半个月都还不清。 正算完第二个人。徒弟一下赶走正要坐下的年轻女子,自己双腿一盘坐在师尊面前,将手摊开一伸,将刚刚师尊给自己的一挂钱抛在案上,懒懒地问:仙师,不知我命数如何? 云栖一愣,对着那女子微微颔首表示歉意后,捏着徒弟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 是个富贵命数。 云栖淡淡地说道,可惜命短。活不过十五岁。 周围人声渐渐嘈杂了。 活不过十五,这人怎么看都二十多了吧,这道士骗人的吧。 散了吧散了吧,都骗人的一点也不准。 如何可解。徒弟身体微微前倾。 你命里,有贵人。 元衡一怔。 忽的察觉被握住的手由指尖开始发烫,暖流顺着流入心底。 你命里劫数颇多,要好好听这位贵人的话。才能平安度过。云栖琥珀一般的瞳孔里映着青年的脸。 嗯。 徒弟眼里的光如春日桃花一般惬意温存,反手握住了贵人的手。 攥得牢牢的,宁死不松。 . 幸而符纸卖得不错,又当了元衡一块玉佩,且所赊也并不大多。不过一个下午的劳心劳力,便把债还清了。 黄昏时份,云栖在捏着一袋花种,在一片山坳处栽种。他想好,今天要劝说元衡暂且将政事放下,修养一段时间,清一清身上魔气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好容易将一片山坡都栽种好了,云栖领着徒弟看着夕阳下成片的婆罗花,笑吟吟地问:可是好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