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的送走礼部传旨官员后,陆家人脸上堆着的笑容点点收拢,眉头上的抬头褶皱层层叠叠,宛如湖面上泛起的波澜,一时间消散不去,陆家大堂里的气氛尤其凝重,陆老夫人看了眼自家的独子陆启,终是扶不住的往后一个踉跄差点喘不上来气昏厥了过去,好在身旁的下人手疾眼快的给扶住了。 陆启深感歉意的抓住陆老夫人的手,剑眉微垂便落到了手里绣着金龙祥云纹的圣旨上,最后那一点亮光也转化成了幽幽的冷寂。 这是陆家第一次在接到圣旨后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无人说话,丫鬟婆子们识趣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了自家主子。 半晌过后陆老夫人那双颤抖的手挣扎性的抓了抓陆启的衣角,眼睛里微光闪烁带着些期许和迫切,气虚不稳的开口问了一句:“公主殿下是……”她还抱着一丝期望,希望那人不是大康的二公主殿下,毕竟本朝且有两位公主。 不等陆启开口,一旁的陆荷斜了斜眼,语气里带着些不爽:“除了那二公主还能有谁,长公主殿下跟驸马爷的感情好着呢。话说前些日子,兄长奉旨砍了李状元的脑袋,抄了公主府,那可是天大的仇恨啊,太后竟然把二公主许配给我兄长,嚯,他们皇家的人真有意思啊。这娶回来好了,菩萨似的供着。” 话还没落地陆老夫人便腿脚发软了,堪堪让陆启和一众下人搀住后,陆老夫人满目急切的抓着陆启的手,脸色吓得惨白,唇色又暗了许多:“儿啊,可咋地办呐?” 剑眉一垂,陆启略带愁容:“母亲,皇命难违。” 饶是简单四个字威力却无比巨大,压垮了陆家所有人的肩脊,陆老夫人张了张唇,浑身乏力,最后只叹了句:“造孽啊~” 想起来那日的事陆老夫人不免又叹了口气。 身后跟了陆老夫人半辈子的罗婆子宽慰她:“老夫人,奴婢瞧着这二公主似乎也不像寻常人说的那样,想来是您多虑了。” 自二公主入府后日日来给她奉茶,确实不像外间传闻的——是个好赌成性、刁钻泼辣、挥霍无度的小浪蹄子。不过这才三日而已,都说人心难测,保不齐以后会闹什么幺蛾子出来,如今陆启身体不好,靠药物维持着病体,作为一家之主的她可不得多留着点心眼,只是她毕竟也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再看看吧。”陆老夫人说:“对了,把我房间里的那几本佛书给公主殿下送过去。” 罗婆子“欸”了一声立马去办。 自古参佛修身养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二公主立马捂住了阿弗的嘴巴,轻嘘一声示意她闭嘴,阿弗虽然年幼,可自小在宫中生活,多少也知道些,当即收住了鼻涕眼泪,大眼睛亮堂堂的,如惊弓之鸟的问:“娘亲,有人来抓咱们了吗?” 二公主瞪了她一眼,沉重眸子想了半会儿,像是告诉阿弗,又像是宽慰自己的:“这又不是在永安城。” “噢。”阿弗这便安下心来了。 门外的黑影开口了:“夫人,您在吗?奴婢奉老太太的命来给您送东西。” 门一开,只见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饶是活了五十余年,见多了美人歌姬的罗婆子都忍不住要为二公主驻目片刻,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关于二公主的传闻坊间有不少,流传到恆安城的也不少,虽然其间出入颇大,但有一点,每一个版本里都会提到,话说二公主其人冰肌玉肤,浮翠流丹,风风韵韵,却又不失少女娇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