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换了一身墨绿色居家常服的秦氏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这烧了地龙的屋子,竟然让她热出一身细汗来。 “二伯在猫耳胡同不是有现成的宅子么,怎么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秦氏有点语带抱怨的看着歪在大迎枕上看书的丈夫。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姜传忠看都没有看妻子一眼,一双眼只盯着手中的书,心有不悦的说道,“二哥是当朝阁老,家里耳目众多,我一个寻求起复的人住在他家里多有不便。” 姜家祖籍镇江,到姜婉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而在姜婉的祖父那一辈的时候,姜家就分为了三个房头。 但是因为老一辈之间的恩怨,姜家的大房和二房几乎就没有了往来。倒是姜传忠所在的三房与两边的关系还算交好,又因为他和二房的姜传孝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两人又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再加之当年姜传孝进京赶考时是由姜传忠的母亲王氏资助的路费,现在已经是当朝阁老,文渊阁大学士的他对姜传忠这个族弟又更是不同。 而在族兄的帮助下,姜传忠也做到了正五品的陕西指挥司同知。 三年前,姜传忠的父母相继过世,让他不得不从任上丁忧。而现在三年孝期已满,他便早早的赶回了京城活动,期望在开春的时候能够再谋得一个好职位。 “二伯不是阁老么?这事拜托他不就行了。”虽然听丈夫说得在理,可秦氏还是忍不住抱怨他舍近求远。 “妇人之见!”姜传忠将手中的书往炕几上一摔,坐直了身子怒道,“二哥如果跟你一样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他在内阁之中还有何威信可言?那他这阁老之位也就坐到头了。” 说完,他竟起身摔帘而去,独留了秦氏一人在内室。 入夜,听着钟鼓楼刚敲过三更,姜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入京两日后,大姐姜妧便会邀请秦氏带着她和姜姝去太子府一聚。然后席间,会有婢女受她指使将菜汤倒在自己身上,不得不去换衣服的自己,偏生又会遇上喝醉了酒的太子殿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两人,却好巧不巧的会被大姐撞见,然后她就会以自己名节已毁为要挟,要求太子收了自己。 上一世,是自己傻,直到当了太妃后才有时间坐下来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这一世,自己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傻事发生! 想到这,感觉到喉咙干涩的姜婉一个翻身坐起,给自己披了一件薄薄的夹袄就下了床。 因为秦氏不准在入睡后留灯,此刻姜婉只得摸黑去找屋子中央的那张黑漆大方桌,然而还没有摸到桌子呢,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 怎么回事?自己的屋子竟然这么小么? 还没反应过来的姜婉只觉得脖子后一吃痛,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萧睿暄抱着被自己砸晕的姜婉,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放出去的探子回报,镇江姜家的四小姐已经跟着嫡母于申末进了城,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