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季云婉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黑暗没有尽头,她的周边都是虚无的黑,没有人,没有物体,甚至连生物都没有。她奔跑着,呐喊着,可她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像是被大水席卷至水底,尽皆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只觉得一切都这样真实,恐慌也是真的,她逃不出这黑暗,也是真的。 秦琰呢?秦琰在哪里?她深爱着的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她,难道没有听见她一直在唤他的名字吗? “云主儿……云主儿醒醒!”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季云婉猛地抽了一个冷子,睁开了眼。 她喘息着,浑身早已被汗湿透。 青刃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就像是猫儿一般,猜不透情绪。 “云主儿,你做噩梦了。”她说道,从床头柜上拿来早就倒好的温水,“来,缓缓。” 季云婉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感。 好一会儿之后,她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听见了青刃趴在床边看着她时发出的微微的呼吸声,她才如大石头落地那般松了口气。 她疲惫地起身来,努力地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好。 “云主儿……”青刃再次唤她,似乎有些不安。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你刚刚一直在叫秦先生的名字。”青刃在她喝完之后,将杯子接过来,“你做了什么梦?” “没有梦,只有恐惧罢了。” 青刃似乎没有听懂,她起身,逼近一米八的个子,有些突兀地站在床边,“我不懂。” 季云婉半坐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那漫漫长夜,轻声道,“恐惧它本身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你一旦睡着,它就会变成梦境来找你,你在梦中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于是便任由这恐惧支配。这样说,明白了吗?” 青刃没有说话,半晌,她迈了一小步,朝季云婉靠近了一些,随后忽然俯身,疾疾地在咫尺之遥停下,她盯着季云婉,认真而又诚恳。 少女那近乎冷色调的白皮肤就在她眼前,季云婉不知道青刃想干什么,只觉得她这样似乎有些可爱。 “我在这儿,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这段话,她没有用您这个字眼。 青刃忽然抬起手来,将她脖子上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拨开,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 “青刃,在你眼里,我是个懦弱的人么?”季云婉抚开她的手,问道。 青刃摇了摇头,“您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女性都要坚强。” “这不就行了,”季云婉笑,“恐惧源自于内心,只要驱散它就好了。至于该怎么驱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办法,去睡吧,不必守着我。” 青刃点点头,离开她时脚步顿了顿,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望见季云婉笼罩在夜色中的睡颜,她驻足良久,黑暗中,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季云婉的脸上,不知多久,终于才将视线收回,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