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婉这一睡,到第二天半夜里才醒过来。 她依旧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不知那镇定剂是不是过量了,导致她满头大汗醒来时,也仍然是有些不清醒的。 又是这该死的房间,该死的病床…… 季云婉因为心情极度不好,一度想跳起来将这些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但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加上药效过了之后,她胸口那个洞还痛得要死。 整个空旷又冰冷的房间内,只有医疗机器的滴滴响声。 她看了看手上的点滴,叹了口气,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她想去找秦琰问个清楚,她想搞清楚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咔嚓。 门突然被打开。 季云婉浑身一抖,立即抓起了放在床头柜的小水果刀握在手中。 只见一个熟悉的黑影从外边走进来。 季云婉的呼吸一滞,只见他从黑暗中缓步走了过来,月光一点点地洒满他的全身。 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之中除了冷漠,还有别的复杂心绪在闪烁着,他的目光触及她时,没有重逢的喜悦,没有温柔的模样。 有的,也只是无尽的疑惑。 季云婉握着刀的手松了松,——哐当一声,水果刀落地的声音十分刺耳。 “阿琰……?”季云婉几乎就要因为惊讶而发不出声音。 秦琰盯着她,那茶色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好看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他的眼里没有往日的含情脉脉,替代其中的,是疑虑与冰冷。 “你是谁。”他终于开口问道。 但他的心中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说,为什么他在初见到她时,心脏就会对此触动不已,为什么在见到他受伤,他却好像自己受伤一样疼;为什么他在见过她之后,心里就容不下任何事情,任何人…… 但最终,到他嘴里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你是谁。 季云婉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连接着某处的弦,也一并被被刀子给绞断。 他问她是谁。 他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可笑的是,他们在一起将近两年,从一开始胡闹般的包养关系,到最后住在一起,从头到尾,除了包养,没有任何正式的关系说明。 他们算男女朋友吗?彼此都未曾说过,仿佛就自然而然地住在了一起。他们是夫妻吗?她一直在拒绝秦琰的求婚,一直都觉得不到时候。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一个念头从季云婉的脑子里划过。 ——他不记得我了。 她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觉得呢?你都不记得了么?” 秦琰没有说话,只扯了把椅子坐下来,半张脸都在黑暗里。 “我并不记得你。” 他前前后后检索了自己的人生,没有她的存在,但季云婉就像朦胧的梦境一般,总叫人看得不太真切,他像是找到了她存在的一丝证据,可那证据转瞬间就烟消云散,手中便什么都没有抓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