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秋慢慢悠悠地回府。 这淮南城一家独大太久了,也是时候该变天了。 城主府彻底由禁军接手,陈媛斜眸睨向霍余:“你找的那位帮手,心思可不纯。” 远远瞧上一眼,就知是个披了层兔子皮的老狐狸,会选择和霍余合作,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就是认为霍余会比陆祜带给他利益更大。 霍余亲眼看她将药喝完,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婢女,才淡淡道: “世间利己者才是多数。” 若无利益,凭什么要人家背叛联盟投诚? 陈媛也知晓这一点,所以只是说一句而已,反正不论这些人如何想,都无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这淮南城接下来,就由钱元罕接手,此处军队也会有所调整,所以,那些人再有心思,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 陈媛扔了块蜜饯带嘴里,若有似无地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展开。 霍余道:“公主知道那药在何处吗?” 梦中陆含清并未说出具体地点,只说了其生长环境: “冰山之上,最冷的地方。” 陈媛垂眸轻颤,才说:“他说,派了三百人进山,才寻到了几株药材。” 霍余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心,有药可治公主的寒症,按理说,本该是件好事,为何公主一提起这事,就兴致不高? 甚至,那股自厌让霍余有点心悸。 似乎是有什么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对公主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霍余掩下眼中的沉思,他低声保证: “哪怕将淮南翻过来,我也会将药材找到。” 但在找药材前,当务之急是先处理淮南的事,先带走陆祜,却放过其余人,只是让他们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为了陆氏放手一搏罢了。 而如今,边城军入驻淮南城,那么该清算的账,现在就该清算了。 前世长安血成河,总要有人来付出代价。 陈媛和霍余对视一眼,都明白各自的想法,霍余很快离开。 在这之后的几日,淮南城都格外安静,甚至无人敢上街摆摊,一队队兵马来回穿梭在淮南城内,一旦出动,必然有响起哭天喊地的惊恐声。 陈媛慢悠悠地喝茶,她面前摆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八大望族的姓氏。 陆字被叉掉,排在首位的就是李氏,斜斜一道笔墨,将李字渲染得几乎看不清,而最后,孟和钟被圈起,随着她的动作,最先被封查的就是李家。 李传提心吊胆一日,和元氏几族商量许久,也未曾商量个章程出来,夜深后,他几乎刚躺下,就听见一阵慌乱声,砰砰脚步踏响声,让他从梦中惊醒。 李传推开门,白日中领军的那位钱将军带兵早已闯入了他的院子,灯火通明,家仆妻妾哭喊声不停,对上钱元罕视线的一刹那,李传身子一晃,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李家百年根基彻底毁在了他手中! 前日,他还觉得霍余对陆氏的手段太过粗暴,等今日,他才知晓,原来那时霍余对陆氏已经够温和了。 等老母都被押出来时,往日雍容端庄的老母衣裳不整地被压跪在地上,李传一口血涌上喉间,他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好一招缓兵之计! 他咬牙切齿地说:“好手段!” 钱元罕对他的惨状无动于衷,眼中神色冷漠,他很清楚,日后他要留在淮南城,那么清除淮南所有的望族,对他只有好处。 淮南不需要和圣上唱反调的人,也不需要日后会阻碍他命令的人。 很快,有人从书房中跑出来,跪地交上几分折子: “将军,找到了李府和陆氏同谋叛乱的证据!” 钱元罕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吩咐:“送去城主府。” 他对上李传愤恨惊恐的视线,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甚至笑了声: “李大人请吧。” 李传控制不住地颤抖,死撑着嘴硬: “你就不怕其他几族知道你们的动作,群而反之?!” 钱元罕笑了一声,觉得李传真的是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 公主和太尉的计划中,根本没有给其余几族反手的机会,所以,钱元罕也不介意告诉他,轻飘飘的一句: “李大人,这个夜还很长。” 倏然,李传一张脸褪尽了血色。 这一夜,淮南城不太平,百姓躲在家中,都能听见惨叫痛骂声,马蹄声不断,这一夜,除了城主府,所有人都无法入睡。 钟府,钟铨还在家主书房未曾离开,隔壁元氏传来的动静,让书房中一片静谧。 等到半夜,钟家依旧很安静。 钟铨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