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至今尚未弄明白。 霍余掀起眼皮子,看向牢狱中的人:“很奇怪?” 性命危在旦夕,饶是陆含清,也不可能笑出来,并无情绪地反问回去: “难道不该奇怪?” 霍余瞥见干草床上的玛瑙珠串,杀人诛心地道:“那种珠串,公主府足足有上百条。” 陆含清脸色稍青,他很不解: “不知我究竟何处得罪了大人,这般情况,都要屈尊降贵地特意来羞辱我?” 霍余淡淡地:“许是前世你欠我的太多。” 不论洛劢城,还是长安一战,皆有淮南插手,背后处处透着陆含清的影子。 可以说,公主的病情会恶化,导致最后不得不求死,陆含清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陆含清皱眉。 他不信神佛,自然也不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可若不如此解释,霍余的不对劲又是何来? 但终究过于荒诞。 陆含清微含嘲讽地看向霍余:“只不过想见我落魄罢了,又何必冠冕堂皇。” 霍余眯眸看向他,只想见他落魄?岂止啊。 前世那时,他恨不得将陆含清扒皮抽筋,可陆含清一死解脱,陆含清真该庆幸,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不再如当时激愤。 身后有狱卒端药前来。 同时,萧果过来低声:“主子,公主传话,让你尽快回府。” 霍余眉眼的不紧不慢消了些许,他不知那画中陆含清给公主喝的什么药,可他了解公主,如果药对她有用,哪怕忍辱负重,她也不会挣扎得那么厉害。 既无益,那和毒药也无甚区别。 狱卒推开牢门时,陆含清眼眸狠狠一沉:“你要背圣旨,滥用私刑。” 霍余提醒他: “圣旨说陆氏皆处以死刑,可未曾指定何种方式。” 萧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暗戳戳地觑了眼自家主子,稍打了个寒颤,这碗药,论毒性并非世间最强,可一旦下肚,就如同八爪挠心,最终会七窍流血致死。 可谓是格外折磨人的手段。 见惯了主子对敌人干净利落,这还是头一次,萧果见主子对一个人狠成这样,萧果不觉对陆含清有同情,但难免好奇,陆含清究竟怎么得罪主子了? 亲眼看着陆含清被迫跪下来,被强制灌下那碗药,骄傲的人总有相似之处,他扣撑在干草床的手背青筋微起,药碗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陆含清一手撑地,艰难地撑起身子,撕心裂肺的疼从骨子中传来,陆含清额角青筋暴起,但他并未惨叫出声,眼睛被逼得猩红,质问: “为、什、么……” 让一个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甚至折磨人的手段也有很多,偏生霍余要选这一种,似在模仿什么,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让陆含清有些心悸。 就似,他曾也做过这样的事,逼迫一个人喝下那人不愿喝的药。 一幅画面闪过脑海,那人跌跪在地上,明明恨极了他,却连一丝情绪都不愿透露给他,她冰冷的一记眼神,让他浑身钉在原地,遂后升起几不可察的阴鸷。 他的孩子,就那么宝贵吗? 值得她为之付出生命?! 这丝念头刚闪过,陆含清就彻底怔住,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