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贵妃不是很喜欢霍余,总觉得若不是他,自家弟弟也不会在公主那里讨不得好。 当即,她侧头半靠在圣上肩上,又想起适才圣上的话,很容易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她暗含轻讽地说: “呦,这不是太尉大人吗?皇上日理万机,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一刻钟清闲的时间,怎得太尉大人还要来打搅?” 很巧,容贵妃曾放行让容子枫去到公主的宫殿,霍余对她也很不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根本不耐和她说话,秉着规矩行了礼,仿若没听见她的话,直接眯眸问向陈儋: “皇上累吗?” 陈儋喝茶的手一抖,他敢肯定,他绝对在霍余这句话中听出了威胁! 他也不知为甚,论年龄,他比霍余还要年长几岁,但对那些地方送上来的奏折琐事,霍余处理得比他还要游刃有余,仿佛天生就会一般。 偏生霍余一门心思都在小妹身上,这么得力的工具人,谁不爱用? 至少,陈儋就格外爱用。 霍余不知他的想法,若知晓,也只会道,这世间无人生来就会这些东西,前世二十年,大津百废待兴,要处理的琐事奏折比如今要多得多,然而他也只能一本本看过去。 何时如陈儋这般轻松过? 霍余几不可察地眯眸,心中冷呵,圣上这时难为他,可想过日后要怎么办? 待赐婚圣旨拿到手,他就让圣上体会一下何为真正的“日理万机”! 但如今,霍余只能按捺下这心思,心平气和:“皇上若得闲,臣寻皇上有事相商。” 陈儋默默喝了口茶水,躲了霍余半个月,自家小妹都颔首允许他登堂入室了,这道圣旨他总归要赐的,能拖到今日,已是不错了。 陈儋推开容贵妃,容贵妃身子稍稍一歪,才站好,眼中微透错愕,就见圣上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裳,轻啧了声:“行,走吧。” 容贵妃嗔大了眼眸,她求了圣上多日,才求得圣上陪她游园,结果刚到御花园一刻钟的时间,消息还未传到其他妃嫔耳中,让那些后妃心中暗羡,圣上就被霍余拉走了?! 眼见着圣上和霍余的身影消失,容贵妃气得跺了跺脚,恨道: “这个霍余!尽坏本宫好事!” 身旁的婢女根本不敢说话,若霍余是后宫妃嫔也就罢了,可人家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前朝的一品太尉大人,他寻圣上有事,哪怕太后在世,都不会拦着圣上。 ********* 御书房。 霍余和陈儋相对而站,陈儋心虚地轻咳了声: “这般看着朕作甚?” 霍余耷拉眼眸:“皇上躲了臣半个月,可躲够了?” 陈儋稍稍挺直脊背,似乎这样就会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你求旨赐婚,既是在向皇上在求,也是在向长公主的兄长在求,一求就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陈儋话中含笑,但他眼中情绪晦暗,谁不知他这话几分推卸几分真心。 可霍余知道,在陈儋眼中,公主的幸福绝对会排在首列,甚至会排在他自身的意愿之前。 回来后,他偶对陈儋冷语,也只因陈儋过于惰性,但他对陈儋绝无一丝不敬重,因为他的确是一名很好的兄长。 长兄如父,陈儋拿公主,丝毫不亚于亲生女儿。 霍余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他掀起衣摆,毫无犹豫地跪在大殿内,他脊背挺得很直,如青竹松柏。 一求不得? 那他就一直求,在所不辞。 陈儋唇角的笑刹那间消去,他惊得按住御案的一角,本朝三品以上官员见圣可不行跪礼,霍余身为一品太尉,哪怕早朝时也只需要作揖垂首。 这一生回来,他只跪两次,皆是为了陈媛。 其一求公主消气,其二求公主为妻。 霍余道:“臣求皇上赐婚于臣和长公主,入公主府为驸马,臣可向皇上立誓,一生只公主一人,万事以她为先,若违此言,欲领剔骨之刑!” 陈儋眼中稍泄讶然,要知,霍余乃是霍家家主这一脉唯一的嫡子,他说,他要入公主府为驸马,而非娶长公主进国公府。 许是旁人听此言,未觉有何,但陈儋却知晓轻重,他这一句,就是全然放弃了霍家。 他已经是霍家的家主,对于他来说,霍家唾手可得。 百年根基,累积的财富和权势非一言能盖之,可霍余就这么轻飘飘地放手了,仿佛放弃的只是一锭不起眼的银子。 本朝律法,并不严苛,若驸马娶公主,多年不得有出,仍会让驸马纳妾,好得以延续香火。M.DXszXeDu.COM